江洛宁的手在穆景赫的胸膛上划过,朵朵桃花现出真身,美丽而诡异。
穆希雨望着二叔胸膛上出现的密密麻麻的桃花,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样一片覆在人类的皮肤上,都可以叫桃花癣了!
江洛宁望着那朵朵桃花,眉头皱得更深,都到这个程度了吗?
“中了桃花咒的人,身上会盛开桃花,并且无条件爱上指定的人。”
“若是抵抗,被咒之人会被咒术的力量反噬,越挣扎就越痛苦,而这种痛苦无异于灵魂撕裂。”
“如果没有及时解除咒术,等到桃花开满全身,渗入灵魂,这个人就会暴毙而亡。”
“而在这期间,如果与设定的爱人阴阳交合,行周公之礼,便会咒术彻底解除,恢复正常。”
这种恶毒的诅咒,无论解不解开,对被咒者都是一种不可逆的伤害。
只有爱而不得,由爱生恨的人才会用这种咒术谋求自己的爱情。
但强扭的瓜不甜,强求来的爱情也注定不会幸福。
穆希雨被江洛宁的话吓傻了,整个人呆呆的,脸色发白。
她回想起这几天,除了第一天二叔发神经说要娶洛惟兮为妻,后面几天都在“发疯”。
而每次“发疯”,他都痛苦异常。
她不知道痛入骨髓的感觉是怎样的,但灵魂撕裂的程度恐怕正常人都承受不了。
穆希雨对穆景赫的遭遇既心疼又自责,她应该早点找洛宁的,不然二叔也不会白白受了那么多罪。
“既然二叔在反抗,他知道自己不对劲,为什么没有告诉你呢?”
江洛宁耸耸肩,“我不知道哦,若非事情严重了我也感应不到二叔出事了。”
床上的穆景赫痛得大汗淋漓,身体与灵魂都在苦苦挣扎。
江洛宁看他脸色逐渐虚白,嘴唇都快咬破了。
她下意识的握住了他的手,把灵力输送进他的体内。
穆景赫自身的力量不稳定,无法完全护主,但也为她争取了一些时间。
有了江洛宁的灵力压制,穆景赫的痛苦减轻了很多,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许多。
但江洛宁与穆希雨一点也不开心,完全不敢放松警惕。
只因穆景赫身上的桃花数量在增多,慢慢地往四肢百骸移动。
“洛宁,怎么办怎么办?”
穆希雨又惊又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要是桃花在二叔身上开满他就挂了啊!
“你出去,我不叫你你不要进来,这里交给我。”
穆希雨愣了愣,想到了刚才她说的话,试探性地问道:“你……不会是……要和二叔……那个吧?”
“哎哟!我的头!”
穆希雨抱住头蹲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
“死女人,那么大力干嘛!”
“打傻了怎么办!傻了凌辰哥哥嫌弃我,就没人娶我了!”
江洛宁气急败坏,狠狠瞪她,双手叉腰,凶神恶煞。
“你好意思说?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穆希雨委屈得不行,声音弱弱的。
“不是你说的要行周公之礼才能解除诅咒嘛?”
“是啊!但我没说我没有其他办法啊!”
江洛宁气得胸膛一起一伏,这女人是猪脑袋吗?
她再怎么贪婪美色,也不会趁人病占人便宜好吧!
“就算是那个,我也不会说你啊,你俩本来就是夫妻!”
“滚滚滚!赶紧给我滚!”
江洛宁气红了脸,把穆希雨赶出了房间。
她那么强的一个人会被这种小事难倒?
看来那个魔道本事一般般,居然下这种低级的桃花咒。
观空:阿秋!
穆希雨离开房间后,耳边安静了,江洛宁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
她转头,无语地盯着被穆景赫紧握的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一屁股在床边坐下。
“二叔,咱听话啊,把手放开,不然我怎么救你?”
穆景赫:“……”
没回应!
江洛宁试图扯出自己的手来,反而被抓得越紧。
睡着的人都有这么大的力气?
江洛宁凑近了看,但穆景赫的确睡着了,并不是在假装。
“二叔,你逼我的啊!再这样我下次就不来救你了!”
江洛宁气得口出威胁,下一瞬就感到手上一松。
识时务者为俊杰,很好!
“这才对嘛!”
江洛宁满意地点点头,她站起身来,把脖子上的玉石解下来放在了穆景赫的心口。
世间欲望,皆起于人心。
只要把穆景赫对于爱人的欲望压制,再以正压邪,桃花咒就没用了。
“至邪之气,汇聚于此。听吾之令——破!”
江洛宁手指快速结印,一道紫金色的光芒从她指尖溢出,与白玉石相呼应。
两者光芒交汇,随后融入穆景赫的心口内。
随后,穆景赫身上的桃花一朵一朵慢慢消退,直至完全消失。
与此同时,洛惟兮房间内的邪神雕像被一道金光击中,像身裂了几道缝。
而洛惟兮本人也感应到了一股正义的力量在与她作对,心中一阵烦闷难受。
江洛宁帮穆景赫穿好衣服,见他睡容安静,也松了一口气。
“二叔,你也挺厉害的了,以凡人之躯抵抗魔族的咒术。”
一般的爱情咒都会以行周公之礼,阴阳交合为唯一的破咒方法,那是因为对下咒之人有益处。
再不情愿的人,只要行了周公之礼,醒来后都只能接受现实,并且认命。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贞洁对于男女都很重要,只是对于女孩更为严格罢了。
男人中咒,要对女人负责。
女人中咒,迫于道德压力也只能认命。
与不爱的人在一起,这辈子就是一个悲剧了!
翌日。
第一缕阳光跳进房间时,江洛宁就醒了。
一睁眼,她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心脏“突突突”跳得很厉害。
仿佛在被人盯着一样,江洛宁脊背覆上一层冷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整个人变得僵硬。
她机械地转过头,穆景赫得脸蓦地在眼前放大,两人视线对个正着。
穆景赫蹲在她身旁,一手撑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他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眉眼温柔。
但江洛宁只觉得恐怖,汗毛倒竖,一群乌鸦“嘎嘎嘎”地从她的头顶飞过,
她满头黑线猛地直起身,惊恐地双手捂在了自己胸口前。
“二叔,你干什么?”
“吓到你了?抱歉。”
穆景赫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顿时有点内疚。
“一大早盯着我看,你想干什么?”
江洛宁着实被吓了一跳,一睁眼就看到一个男人直直盯着自己看,像个变态一样,谁能淡定?
要不是他长得帅,她绝对一拳挥过去了,哪里还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跟他说话!
“我想抱你去床上睡来着……”
穆景赫着急地解释,说着说着,不知为何有点心虚。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又懊恼不已。
穆景赫醒来时,天刚亮,房间里还有些昏暗。
昨天的记忆在他醒来的那刻全都在脑子里浮现了一遍,穆景赫大概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他活动活动筋骨,伸展四肢,只觉得整个人精神抖擞,身体轻松,已经没有那种灵魂撕裂的疼痛感和疲惫感。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心口处,用手感受着心脏平稳的跳动。
也才发觉那股令他难受的力量不再存在,脑子里也没有了那种蛊惑人心的邪恶声音。
穆景赫开了床头的灯,然后便看到床尾的沙发上睡着江洛宁。
小姑娘缩着身子睡在沙发上,身上只盖着一张不算厚的毯子。
穆景赫的心猛地一紧,连忙下床快步来到江洛宁跟前。
小姑娘睡得很沉,眉眼间透着劳累。
穆景赫看了看墙上的暖气温度,居然没有开。
他立马起身打开了暖气,又拿来被子盖在了江洛宁身上,心疼得不行。
想起昨天的事,穆景赫很愧疚。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不曾想洛宁是真的来救他了。
看着小姑娘熟睡的样子,穆景赫放弃了叫醒她的冲动,便席地而坐,静静地凝望着她,耐心等待她醒来。
他的小姑娘,又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