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还是闹剧吗
最终好在有神庙和黑石军维持秩序，当晚并没有引发什么恶性事件。
可能有些人会奇怪，这些侄儿们为什么不帮着打压山匪的传言，反而选择跟自己的叔伯堂兄弟同归于尽呢？其实他们不是因为傻，而是因为穷。
去年黑石城被山匪洗劫了一次，造成了全城贵重财宝的大洗牌。年后为了躲避突厥大军，全城逃荒，又让有钱人的财宝再次分散。而那些侄儿和他们背后的人就属于运气比较差的，两次下来把家里的钱全丢了。再加上家里人口多，由奢入俭的心理落差。最终导致他们咬死了牙关也必须要在这次分家中捞点好处。
第二天我去学院正常上班，街上到处都是人跑来跑去。
“马先知！马先知！”有人叫住了我。
“马先知，你要加入我们铁匠会吗？”另一个人抢先问道。
“哪来的铁匠会？”
“昨晚我们刚建的，你不是南城有个炼铁厂吗？咱们是一伙的。”
“马先知，我们煤矿会的，我们人多，加入我们吧。”
恍惚间，给我一种穿越前下班刚出地铁口的错觉。
我连着推脱掉了好几个人才进入学院，一番询问后才大致了解了现在的状况。目前塔木家的人已经被赶出了城主府，由巴卡将军好心收留。短期内再立一个新城主肯定不可能，接下来应该还是继续模仿玉瓶寨，投票议事。所以城里的各个势力全都开始拉帮结伙，一夜之间，无数个公会、帮派，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现在全都挤在城主府里开民主大会呢。
“马先生，咱们学院是不是也该建个公会？”勃乞尔问道。
“咱们都不是黑石城的人。建了公会人家能让我们投票吗？”科杰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我一时还没缓过来，怎么一场以诅咒传言开始的闹剧，最后竟然真的闹成了民主革命。而且一夜之间，一滴人血也没留就成功了？这种情况估计路易十六见了也是摸不着脑袋。
当然这只是我一个人的震惊，学院里的其他人依然觉得这只是一场闹剧，只要一个月后国王回来，封了新的城主，闹剧自然就结束了。
现在外头都这么乱，城主府还指不定吵成什么样子。我们也便没有去凑热闹，开始商量自己的事。李无涯告诉我，经过之前的混乱，他带来的经费也折腾没了。前几天他写信回福陵城要钱结果人家也没批。而国王还有一个多月就回来了，我们这么多人研究了一年，总该拿出一个阶段性的成果才行啊。眼前的这个蒸汽机我们虽然改进了很多，但从视觉上看，和国王一年前见过的那个差别并不大。可要是硬组装成车上路，那不管是打青了胳膊还是翻了车，都挺要命的。
最后还是我拍了板，干脆就别让国王自由驾驶了。我们修一条铁路，把方向盘焊死，让他坐上面稳当当跑两个来回，应该就能对付过去了。只是修铁路的钱我们直到放学也没想出来能从哪里弄。
吃完晚饭，天都黑了，外面突然又吵嚷起来。出去一看是好多人在游行，嘴里喊着“人人平等，团结争权”。我再一细打听，才知道今天城主府吵了一天的结果就是：黑石军、商会和豪威帮三家把城主府里的所有钱财瓜分了。豪威帮就是塔木冬和格鲁努尔一起联合新建的帮派，里面全是些武夫混混。目前城里就这三家势力最大。
最离谱的是他们今天举行的民主会议不是说人人都有一票，而是谁主动参与，谁能挤进会场，谁就有投票权。要知道城里有很多人，包括我在内，都是没有什么政治积极性的。所以这让很多进步人士感到不满，于是他们晚上才组织上街游行，希望大家都团结起来，争取自己的利益。
“马先知！平时老看你往城主府跑，怎么今天开会却没见到你！你是个文化人，你的觉悟不能和这些贩夫走卒一样低。权力都是要自己努力争取的呀！你看看现在的玉瓶寨，那里人人平等、自由……”
革命小将这一番教育听得我像吃了老鼠屎一样难受。妈的，自由、平等、民主、科学这些不应该是我的词儿吗？怎么现在倒成了那帮山匪的标签？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没有那帮山匪，也就没有现在这帮游行的人。现实让人讨厌的地方就在于它从来不纯粹，高尚的事和卑鄙的事它经常会交织在同一批人身上发生。
我回去后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口号怎么也睡不着。
难道真的要等国王回来，封了新的城主阻止这一切吗？要说塔木昆仑那胖子其实人不错，新封的城主就能比他强？而且如今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没必要再让历史开倒车了吧。但现在要就指望城里那几帮无头苍蝇一样的封建团伙搞改制，即便国王放他们一年不管，最多也就搞出三个城主来。街上游行的那些人也不靠谱，还他妈拿山匪当榜样……
一股莫名的历史使命感涌上心头，看来我得做点什么来加快一下他们的民主化进程，争取在国王回来之前把民主制给落实了。到时候即便国王不同意，我们也可以开个会城主立宪，把塔木昆仑或者国王喜欢的某个谁做为吉祥物再抬上来。
琢磨了一晚上，第二天正好学院休息，我便偷偷地去拜访了城里最大的几个团伙头目。他们在经过我的一番指点后，也终于弄明白在这个关键的历史节点上，自己该干什么了。
当晚，豪威帮以经济平等为由开始打土豪，均贫富；天一亮，黑石军又以突厥人会再回来为由开始征兵；同时商会跟着征收守城税，以补充城中兵器粮草；煤矿会以职业平等为由，闯入神庙强行念经，让法师去挖煤；奴隶和乞丐绑架了官员的子女，让他们公开否定继承制；一波青春期少年认为男女也应该平等，在城里搞起了男妓免费上门服务……
天下大乱，形势大好。革命的速度总算提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