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知道的？
只只光顾着看窗外大哥哥他们扫雪除雪的模样，没瞧见南庭月眼底一闪而过的黯淡。
他也是听说的……
有些可笑。
“听说的。”
“那以后，我带你去北国玩？”小奶娃嗓音软软的，但眼睛异常明亮，像是坠了珠子。
“好。”
话题就此揭过，只只盯着窗外的扫雪几人组看，看了片刻，她不悦的撅嘴。
“三哥哥好粗鲁哦……”
粗鲁的三哥哥怀里抱着除雪工具，恨不下雪的时候，这些雪花绕着揽月阁下。
真的是一片也不想留下。
很快，几个人脸颊微红的进来了。
早膳摆在了揽月阁。
秦寒因正喂着只只用膳，他的暗卫便悄无声息来了。
不悦投喂小团子的差事被打扰，秦寒因凉凉看过去：“何事？”
暗影道：“公子，掳走小公子的人找到了。”
用膳的几个人看向暗影。
人被带了上来，竟是个身形娇弱，看上去如风一吹便倒的女子。
只只盯着这女子，隐约觉得有几分眼熟。
“究竟事出何因，你还不从实招来？”暗影沉声呵斥。
“回……回大公子，婢女阿香，那夜鬼迷心窍，被相府表小姐用金钱收买，未曾抵住诱惑将小公子打晕，偷偷运出府……阿香有错，还望大公子责罚。”
那婢女说着，脑袋重重磕下去了。
秦寒因冷笑，看向暗影：“蠢货，你当真以为她说的事实话？”
暗影当即跪地不语：“属下已经确认，那夜确实是阿香打晕四公子，也有小厮目睹她爬梯运人。”
“单凭这两点，你便可以定罪？”
暗影找不到话去回应，索性闭口不答。
秦兆寻：“阿香……好名字，你确定是我秦王府婢女？”
阿香手指微微蜷缩，有些紧张，额上生了汗：“确……确定，是府中上一批招进来的仆从，登记在册，有记录可查。”
秦兆寻没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
敢在秦王府生事之人，背后多少有些原因在，这身份自然也不简单。
倒是秦羡南直言：“你与其在此轻易认罪，倒不如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阿香低头不抬，嘴唇也抿的极紧。
她或许已经露出了马脚，可即便如此，她也绝不会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情。
秦洛白道：“说是被苏语凝买通，你倒不如说自己是她的人，这个理由更可信……”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阿香脊背弯曲跪着，但还是膝行着往前挪动一些：“四公子既已经猜到，还请四公子高抬贵手饶阿香一命。”
如秦洛白所言，这个说法足够让人信服。
但事实当真如此？
只只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儿，含笑的眸子对上阿香。
“阿香小姐姐……”
阿香受了蛊一般，无意识的抬眸对上只只的双眼。
那一瞬，天塌地裂，脑海中再无自主意识。
——不能自乱阵脚，一定不能被发现！若是连累了小姐该如何是好？
——只要苏语凝不要再对小姐下毒手，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阿香识海中难忘的记忆是在小时候，那时的她小小的，梳着小双髻，身旁还有个小丫头当玩伴儿，二人玩的很好。
只不过，身旁的小丫头颐指气使的模样，总对着阿香说这说那，但阿香总是纵容着，满脸的笑意。
四季轮转，日月星城更替，眨眼间玩，她们都长大了……
识海中的画面一转，成了趴在窗边的少女眺望远方对身后的人道：“阿香，你说这世上有永远吗？”
阿香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道：“有的。”
“我可不信。”苏嫣儿语气不屑，毕竟，连他父亲那样看似将娘亲疼到了骨子里，事事顺着她的人也会养外室，将私生女接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照看着……
“有的。”阿香再次认真道，“小姐不信，总有一日，阿香会让小姐相信永远。”
“这世上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不顾任何阻碍，可以没有任何牵绊，但她就是愿意长长久久的陪着你，直到她生命的尽头……”
原来……是苏嫣儿的人。
只只心中了然。
但后来，那说了要让小姐相信永远的少女却被她家小姐打发来了秦王府。
“阿香，你我二人分明穿着不一样的衣服，但这府中总有人认错我们。她们说你长得像我，从身后看更像，既然这样，我有件事情交给你去办，你可以替我去吗？”
闻言，阿香点头眼中尽是忠诚：“无论小姐吩咐什么，哪怕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阿香都一定能办到。”
“倒也没有那么苛责……但我有个自小便喜欢的人，想要当他妻子，但他总是不将我放在眼里……”
“好听的话，从来不当着我的面说，好看的衣裳也只是留给自己妹妹……我心中磕嫉妒了，总想离得近些，再近些。”
“但我身份摆在这儿，这辈子终是不可能低头的，所以……阿香，我听说秦王府招仆从，你去吧……”
“我虽不能亲眼去见他，但你能见到他也是好的，见了人之后将他日日的喜好都写下来送给我，好吗？”
苏嫣儿是当真极喜欢秦羡南的，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拔的很高，一双杏眼亮亮的。
“小姐，我这样做，你心中可会欢喜？”
“自然欢喜。”
“小姐心中欢喜，那阿香便去做。”
苏嫣儿给阿香重新倒腾了新身份，加之有丞相府的调教，阿香到了秦王府非但没受到怀疑还被自己的勤奋老实倍受王管家喜爱。
还想着提拔她做大婢女，谁知啊……
只只终是未曾将阿香的真实身份说了。
但秦寒因下令让暗影去查，阿香虽逃过了这一时，但还是会被查出……
至于苏嫣儿……
难说。
没有预知梦，那是她无法插手的事。
这一日，只只窝在暖阁中哪儿也没去。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夜幕降临，只只睡得迷糊，拂晓的天灰蒙蒙亮起来的时候只只看到了奄奄一息的苏嫣儿。
显然，苏语凝那第三贴药或许已经及时下到苏嫣儿的吃食中。
彼时，那花儿般正在盛放的少女躺在榻上连眼睛也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