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侍郎正在绘声绘色地和他说起昨晚发生的事。
“那阮娘子眼睛都不带眨的,面色平静地递过刀子,只见那朱琴儿狠狠扎穿了郑钊的手掌心!”
云修听得入神,眼底更是升起崇拜:“阮娘子很厉害,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子。”
谢淮安立刻对上他的目光,戏谑道:“见过如此特别的女子,那以后你看女子的眼光可要变高了。”
云修脸色微红,不再理会谢淮安的打趣。
谢淮安笑了两声后看向董侍郎:“今晚你可以行动了。”
董侍郎的眼神转而正经,肯定点头:“大人放心,不出两日我就会回来。”
说完这话后,董侍郎又从衣襟里拿出一张图纸递到谢淮安面前。
“大人,最近几日探查,我大概确定了我们如今是在这个地方。”
谢淮安顺着他的话低头看去,正在此时,外面传来阮眠的声音。
她带着熬好的汤药过来,叮嘱谢淮安:“大人该喝药了。”
谢淮安微微一笑,欣然接过她递来的汤药,感谢道:“辛苦阮娘子了,这两日这么繁忙还不忘给我熬药。”
阮眠不以为然:“我心里记挂着大人,自然不会忘。”
这话一出口,谢淮安拿汤匙的手顿了一下,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嘴角轻轻上扬,一咕噜把那汤药喝了下去。
正要开口,阮眠忽然看见那张图纸,好奇地多看两眼。
随即脸色微变,有些诧异:“我们如今的位置,竟然离辽列这么近?”
辽列是个小国,原书中是从兰羌边境划分出来的国度,几乎被兰羌和大京包在中央。
直线距离,看着像只有几十公里的样子。
等于说龙昌山的另一头就是辽列。
不看图纸阮眠还不知道。
这一下,她的脑子里迅速冒出一个想法。
若是能和辽列最近的村庄城镇接通,那么就能从事商贸活动,能更快地发展他们这个山谷。
只是不知道武恒此刻的情况如何了。
谢淮安一看她这眼神,好奇道:“阮娘子可是想到什么事了?”阮眠抬眼,正要开口,翠珠忽然急匆匆地找到来:“姑娘!姑娘不好了,那朱娘子要自尽了!快!”
阮眠一愣,马上跟着翠珠来到地窨子附近的小山林。
那棵树上悬挂着一条用碎布系起来的布条,此刻媋惜正抱着奄奄一息的朱琴儿,看到阮眠过来,连忙招手。
三人合力将她带回地窨子里,朱琴儿缓过神后,双眼被泪水浸湿,全然没了生的希望。
或许是同为女子,媋惜对她无比同情,同时也很气愤。
“朱娘子,如今你那郎君都受到惩罚,你也摆脱了他的桎梏,你为何要想不开?!”
“好死不如赖活着,自己的命也是命啊。”
“可我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你孩子就算回不来,你就活不下去吗?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疼惜你了,只有你自己!”
“再说你的孩子只是被卖,万一他还活着呢?万一有一天你们还能相见呢?”
听闻这话,朱琴儿的目光忽然有了神。
“还会有见面的那天吗?”
媋惜起身,坚定道:“只要存有希望,那便一切皆有可能。”
就像她觉得自己一定能等到贝皓宇一样。
“以前我也和你一样,感觉这世上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也想过寻死,可阮娘子救了我,我就不能辜负她对我付出的心血。这一路上我和阮娘子他们一起学艺,相知相识,早就像一家人了。
“你若不嫌弃的话,和我们在一起生活,肯定饿不死。我还能教你一些技艺。”媋惜如今还自学了舞刀,就连阮眠都不知道,还是某次无意看到她在独自练习才知道。
她也不是胡乱摸索,而是和云修,和董侍郎,和一切会点武功的人讨教。
自己钻研,有点时间就投入练习,如今已经练得一手好武艺,至少比以前是灵活不少。
难怪原书中她能成为杀手,被五公主安插在谢淮安身边。
有这样的恒心和毅力,有什么事做不成呢?
阮眠顺着她的话看向朱琴儿,轻言道。
“媋惜说得有道理,寻死是你自己的事,影响不了别人。今日我们能救你一次,不代表往后都能救你。”
“所以我们言尽于此,你若还想死,我们也不拦着。若不想死,和我们一起还是有条生路走的。”
说完这话后,阮眠招呼翠珠和媋惜一起离开此地。
只留朱琴儿一个人冷静冷静。
生死的选择,由她自己决定。
阮眠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活,所以管不了那么多了。
“媋惜,珠儿,明日我会去附近打探打探情况,傍晚前回来,家里你们帮我多看护一下,尤其是嫂嫂。”
说完便将一支响箭递到翠珠手里。
“若有情况拉响它,我看到后会马上赶回。”
“姑娘!你明儿要一个人去山里吗?那不行,太危险了!!我和你一起去!”
媋惜也无比担心:“阮娘子,你一个人进山过于危险了。”
阮眠摇摇头,淡然道:“你们还不信我吗?我说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反而带着你们不方便行事。”
“放心吧,我绝不会有事!若你们实在担心,那我便在我经过的路上绑上红绳,若午时没回,你们便顺着红绳来找我。”
她们两人面面相觑,虽然无法理解阮眠一定要单独行动的原因,但也足够相信她。
“那姑娘你莫忘了!”
此事她只对媋惜和翠珠说了,都没有告诉其他人,就怕让别人担心。
她手握空间,比任何人都安全。
之所以想出去探查,是因为长时间呆在这个相对封闭的山谷里不是一件长久事。
方才看到那张图纸,得知与辽列才那么短的距离,若能找到通往辽列的路就好了。
再想的大胆一点,修一条能走道的路,反正武恒边境管理不严,这个山谷更是三不管的地带,想要做点生意,那就简单多了。
抱着这个想法,阮眠次日单独进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