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马云扬惊怒交加,作为江铭修行斩我之术后的第一次转生,这位四世转生之身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绪!
可那至纯、至诚的心性,倒是不至于因此完成觉醒。
只是周身震荡着凌厉的剑气,眼神冷冷的看着李星辰,仿佛他一个回答不好,就送他命丧黄泉。
李星辰见状阴笑一声,说道:“意思就是——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马云扬冷哼一声:“自入门那日,我就隐隐感觉你并非良善之辈,如今师尊才刚修为尽失,你便忍不住原形毕露了吗?”
“你若敢伤害师姐以及吾家乡百姓,天涯海角,我必斩你!”
最后八字几乎一字一顿。
剑拔弩张的氛围还没持续多久,就随着被剑气引来的李诗涵告一段落。
先前还一脸阴沉的李星辰,立马换上了和煦的微笑迎了上去,变脸的速度看得马云扬目瞪口呆。
只得冷哼一声,散了剑气离去。
他已记下先前那股晦涩的波动,以他马云扬的剑道天赋,自然看出了那邪法有剑术的痕迹。
既是剑术,
自当一剑破之!
如今之际,只当暂避锋芒,他还需要不短的时间去细细研究。
马云扬这般想着,在自己居住的楼阁外的雪峰上盘膝而坐,他观那山、那雪、观己心,虚实在他眼中轮转!
不知不觉间,
飘落的雪花竟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细密的缝隙,斑驳的血迹染红了他破碎的衣衫,马云扬大笑:
“山为剑、雪为剑、心为剑,敢问此情可为剑否?”
那自幼握剑的手,冷硬如铁,此刻摸着自己的胸膛,殷红的温热从他指尖流淌,他抬手望去。
那不是血,而是他的愤怒!
也正是这时。
远处的雪峰上,竟迸发出一股惊人的剑意,那是……
师父!
马云扬一剑御空,冲上了宗主峰,入眼是一片狼藉的火海,叶无涯瘫倒在血泊中,心口插着一把剑,剑上竟是自己的气息!
“这怎么可能!”
他握着叶无涯的手,不断将自身的生机渡给叶无涯,“师父,你不会死的……”声音带着哭腔,哭喊得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而叶无涯恍惚的眼神定了定,染血的手擦过他的侧脸,咳嗽道:“云扬,别白费力气了,走……以后再也别回来了!”
可他哪里肯听?
马云扬坚定道:“师父!
徒儿不走!
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气得叶无涯又是一阵剧烈咳嗽,“你这逆徒,滚啊!”大片的血迹喷洒一地,眼神死死盯着马云扬身后的门框。
屋漏偏逢连夜雨。
怕什么就来什么。
“师弟,你居然谋害师尊!”
李星辰的声音从门框外传来,他故作惊慌大叫,随后提剑就砍。
作势要将马云扬就地正法!
马云扬过渡生机被他打断,双目赤红连斩数剑,暴喝道:
“你也配当我剑宗二师兄?”
“我为师尊疗伤,你却一心要置我于死地,莫非你就是暗害师尊的贼人?!”
“再敢阻挠,你必死!”
无可匹敌的剑道神通顷刻间摧毁了李星辰的一切防御,哪怕他是觉醒的大帝转世也难逃重伤的命运。
跌落到火海的另一端,翻了几圈才停下来,他望向地面的眼中含着一片阴翳。
实在是没想到这小师弟这么强!
可那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他握在掌中戏耍?
李星辰抬头故作悲叹大喊:“大师姐,云扬师弟入魔了!他杀了师尊!”
马云扬这才注意到,李星辰先前不远的地方站着一道倩影,下意识道:
“师姐,不是我!”
入眼师姐正扶着门框,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
准确的说。
是自己手中的剑!
他回头一看,叶无涯的胸口哪里还有什么剑?
那把凶器居然不见了!
他再抬起自己的剑定睛一看,居然是染了师尊心头血的那把剑!
一时间马云扬明白了贼人栽赃嫁祸的意图,张口欲言却总觉百口莫辩。
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好在师姐的注意力全在师父身上,一刹间,身边飘过一阵女子的幽香,李诗涵已经跪在了师父身边。
马云扬回头时,才发现这耽搁的一会儿功夫,叶无涯没能挺住。
已经驾鹤西归!
叶无涯向来洒脱,可这临别之际却双眼圆睁,脸上布满了不甘之色定格在那里。
他似乎……
预料到了剑宗即将分崩离析的场景。
马云扬赤红的双目留下两行血泪,心中翻涌的情绪似断了弦一般,他傻傻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看着师姐伸出白皙的玉手缓缓覆上师尊的双目,让师尊得以安息,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她的侧颜。
那泪痕划过她精致的瓜子脸,很浅很浅,却让马云扬心底升腾起一阵怜惜。
师姐和他一样。
拥有特殊体质。
天生剑心!
这种体质对剑修来说,就是五境大修士的通行证,弊端自然也相当明显。
她感情方面极为淡漠。
马云扬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师姐哭,此刻一见心中怜爱更浓,他正想要上前安慰师姐,可李诗涵身上忽然荡起一阵剧烈的剑气波动。
那是……
马云扬瞪大了眼珠,师姐居然在这时候唤醒了剑心!
倩影似乎察觉到他靠近的意图,赤心剑如流光一般刺出,虽说并没有下死手,可马云扬若是不用心抵挡,顷刻间就会重伤。
两人的绯红色剑气在空中激荡,漫天灵光粒子飞舞,力道逐渐上升!
两人贴身交战,长剑一横一纵摩擦着绚烂的火花,马云扬得以与师姐今夜第一次对视。
那是怎样的眼神?
悲伤、挣扎、逃避。
其中还有几分克制,以及藏在心底的一份关切。
师姐没有误会我?
她又究竟在逃避些什么呢?
这般想,马云扬失神片刻,被击落到远处的雪峰之中,李诗涵的声音自远处的风雪中传来,格外的冰冷。
“我不杀你!”
“师尊说让你滚,你走吧!”
“再也别让我看见你!”
马云扬从雪坑中挣扎着爬起来,耳边尚能听见李星辰那厮高喊。
“大师姐,莫要放走这魔头!”
“他已经不是曾经的小师弟了,难道要放他为祸苍生吗?”
“快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