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熊带着小队成员,隐蔽在废弃磁浮站的废墟之中。
其实有不少人和他一样,心里都在打鼓,看见对面有越野吉普车和重机枪的时候,甚至有几个同伴已经萌生了退意。
“对方有越野吉普车和重机枪,而且人数还比我们多一倍,就靠这自来水管做的枪,我们怎么打?!”
一个留着莫西干发型的年轻人将铁管步枪扔在地上,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张熊看了对方一眼,知道这家伙以前是跟着黑蟒三兄弟的街头小混混,在街区里挖了几天的壕沟后,最近两天才编入到作战小队序列中。
就他这表现,已经算是那帮无业游民中表现好的了。
“把枪捡起来。”张熊冷冷说了一声道:“是个爷们就把枪拿在手里,对准掠夺者的脑袋,而不是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撅起屁股让别人来踢!”
莫西干发型的小混混明显不服气,嚷嚷道:“凭什么让我们冲在前面当炮灰?然后那些外乡人就躲在安全的地方?咱们第七街区居民的命就贱一些是吗!弟兄们,老子不干了,快点投降,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条命......”
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他的脑袋上,这才让这家伙闭上了嘴。
张熊冷冷说道:“都是从小在街区里长大的,你想当逃兵,咱不会杀你,但如果你敢在这里动摇军心,可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寒风吹过,一地冷汗沿着年轻人的额头流了下来,他后退两步后,咽了一口唾沫,声音颤抖的道:“本来就是......我又没杀那些掠夺者,我为什么要去送死,你们手上沾着他们的血,凭什么我要为你们杀过的人买单......”
张熊听闻这话,转头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同伴,除了二十几个参加过前两次战斗的老兵以外,这次新编进来的几个年轻人脸上都有了明显动摇的神色。
他们和这个留着莫西干发型的家伙一样,都曾经是黑蟒三兄弟在第七街区养的打手,因为前几天挖壕沟时的效率高态度好,所以在此次的战斗中被提到了作战队的序列中。
毕竟大战在即,所有能战斗的人都应该行动起来,内部的恩怨可以暂时先放一放,这些曾欺男霸女的家伙如果敢拿起枪来抵抗掠夺者的话,倒也不失为保卫家园的战士。
不过好在张熊带领的作战队员,大多都是先前就一起战斗过的战友,所以抵抗的意志并不会因为简单的几句话就动摇,他们在第七街区有妻女,有父母,不想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掠夺者毁掉。
张熊见状,心中的底气也更足了,他抬起手里的开膛者步枪,一枪托直接砸在了这莫西干发型的后脑勺上,接着动作麻利的将那把铁管步枪背在了身上。
“你们几个,还有谁不愿意并肩作战的,留下枪就可以回去了!”张熊目光如炬的扫过另外几人,冷声道:“我早就向你们保证过,这次行动我们绝对不是炮灰,任务也很简单,只要吸引到那帮掠夺者的火力,就可以撤退。”
“我还是没法相信几个外乡人。”
另外一个额头上有疤痕的年轻人也扔下了手里的铁管步枪,不过他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却被张熊瞪眼打断了。
“你们两个呢?走还是留下?”
瘦瘦高高的年轻人抓紧了手里的铁管步枪,低着头道:“我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她明年就要成婚了,我不能走。”
体型敦厚的汉子也摇了摇头:“俺也不走,小菜还等着俺回去!”
张熊郑重的点了点头,用枪指着另外那个年轻人离开磁浮站废墟后,目光又重新落在了远处那一伙全副武装的掠夺者身上。
他们早在上午就已经抵达这里了,那帮掠夺者到来后,第一时间就派出三个十人队搜索了周围能够埋伏的地点,他们也就顺势撤到了这里。
楚风给他的指令是,在掠夺者到达指定地点一个小时后,他们就可以按照计划行动了。
而现在,时间已到。
“我们走。”张熊挥了挥手,带领着整支作战队,走出废弃磁浮站的废墟,朝着平原开阔地带的那帮掠夺者而去。
“保持正常走路姿势,等会听我指令再开枪,开枪后立刻后撤,不要回头,然后在磁浮站的废墟里建立防线!”
一边走着,张熊一边强调着等会的作战命令,同时也在不断估算着双方的距离,他必须保证自己的人员不要踏入对方的重火力射程范围之内。
就在双方还间隔约莫八百米的时候,他忽然举起手来,示意所有人停下。
而这时,掠夺者的人群中也传来了疑惑的声音:“咦?他们怎么停下来了?”
一个端着冲锋枪的十夫长也嘀咕道:“嗯......停在那里几分钟了,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了吗?红狼,你带几个人过去看看。”
就在这几个掠夺者脱离了队伍,准备朝对面走去的时候,那三十多名废土客却忽然抬起手里的各种枪械,“噼噼啪啪”的朝这边扫射了起来,打完一梭子后,转身就跑。
不过由于距离太远,这边根本没有一人受伤。
“妈的!被发现了吗?这帮家伙眼睛还挺好使!”
个头最高大的那个十夫长猛地跳上另一辆敞篷越野吉普车的副驾,举着枪大吼道:“弟兄们,别让那帮虫子跑了!”
话音刚落,引擎盖里传来巨大的轰鸣,载着四名全副武装掠夺者的吉普车像箭一样窜了出去,在留下一支十人队保护首领后,剩下的人则分为五支小队,朝着前方仓皇奔逃的废土客们追杀而去。
“呼啦哗啦!杀光这些臭虫!”
“老子今天要杀十个!”
“抢光他们的筹码和粮食,睡光他们的老婆和女儿!”
这帮掠夺者们喊着野蛮而又粗俗的口号,一路狂奔的同时,还举枪朝前方射击,用来恫吓那些逃命的废土客,脸上的表情兴奋而又狰狞,就好像生怕慢一点就抢不到战利品似的。
虽然这里的杂草足有半人高,而且还覆盖有一层厚厚的积雪,但他们早已将车轮绑上了防滑链,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下,越野吉普车还是以每小时五十公里的速度在朝着前方慌乱奔逃的废土客们快速靠近。
站在副驾驶上一手扶着挡风玻璃的十夫长狼牙放声大笑着,举着手里的开膛者步枪朝天放了两枪,他很享受这种猫追耗子的游戏,喜欢看那些可怜人脸上绝望的表情,那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享受。
“跑吧!跑吧!也就喜欢打移动的靶子!哈哈哈.......”
双方的距离已经只剩下五百米不到了,他举起手里的开膛者步枪,正准备瞄准前方跑在最中央的大高个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在越野吉普车的侧前方,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什么玩意儿?
他正准备转过头仔细看时,坐在后排的一个小弟突然惊恐的大声叫喊了起来:“啊!爬行者!是那头巨型爬行者!”
这一刹那,狼牙立马就想起了那天自己取笑魏桥的场景。
“首领大人曾经手撕过爬行者”——这句话当时说的有多轻松,此刻的他就有多绝望。
而当他将目光聚集在那头巨型爬行者身上时,冷汗瞬间从他的后背钻了出来。
单单抬起头就有两层楼那么高,蜥蜴一样的三角形脑袋上,黝黑的鳞片散发着森然的寒光,成年人胳膊一样长的牙齿上还挂着碎肉和衣服,巨大分叉的石头吐露在外,仿佛在搜寻着空气中新鲜血液的味道。
它在半人高的杂草丛中一路狂奔,就好像一辆巨型的金属重卡朝着吉普车碾压而来,狼牙彻底的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