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永忠阴恻恻地问,“何需你什么?怎么不说下去了?”
“没嗯、没……”后腰突然被一只宽厚的大掌抚上,林知惊得瑟缩了一下,眸子微微浸水,热意在他们两人间升腾。
不知是因为被熏的,还是今日怎么了,林知一改常态地好奇起曾永忠的情事,“将军文武双全,怕是有不少姑娘倾心吧。”
曾永忠瞧着他这副模样,倒是见怪不怪了,只问他道:“那你倾心吗?”
“倾心。”
曾永忠温声笑道,“好,我可是记住了。我要你倾心就够了,我不要别人倾心。”
林知无视他这霸道又跋扈的语气,反问道:“心长别人身上,将军还能管得着不成?”
“不能,我管不着。但是,我也倾心于你,而且,只倾心于你。”
曾永忠手中忙活儿着,黝黑的眸子却是亮堂堂地盯着林知,“我只倾心于你。”
林知附和着蜷起身子,靠在他怀里,“嗯,听到了。”
“那你没什么想说的吗?”曾永忠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像是要惩罚他一般。
林知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无害又疑惑道,“说什么?”
“说你也只倾心于我。”曾永忠语气霸道地说着,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要求过分了。
“啊?”林知的脑子当真是空白了好一瞬,“将军还计较这个啊?”
“计较啊!”曾永忠紧紧抱着他,附在他的耳畔闷声闷气说,“你什么好听的话也不说,我哪儿能不多计较计较?”
将军撒娇?
可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呀!
林知笑了笑,执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处,温和地说,“这里,自始至终都只藏着你一人,以前是,以后也是。”
曾永忠轻点他的鼻尖,夸耀道,“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逼你说。”
“嗯。”
***
宫廷花色似锦,珠帘逶迤。
蔓草攀升的假山洞里,杨扬清正在密会小梁妃,想让她去劝皇帝去梁州礼佛,好助他实施计划。
梁漫漫嘟着嘴道,“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娘娘就当是为了小皇子筹谋,”杨扬清轻言细语地劝,“此事虽难,但是如今大事在即,还望娘娘鼎力相助。”
梁漫漫在皇帝的放任、准许之下,生下了一个儿子。原以为皇帝会迫切地立太子,没想到如今小皇子都快一周岁了,他还迟迟不提此事。
杨扬清见梁漫漫心急,便以他们母子二人的荣华富贵为由,唆使她替自己做了不少事。
梁漫漫语气闲散,意味深长道,“大人说笑了,本宫哪一次没有尽力?反倒是大人,届时荣登大宝,可别忘了许诺本宫的。”
“定然不忘。”
杨扬清本不想多留的,但被梁漫漫靠在怀里,感受到她的柔软,最终也忍不住了。
他突然伸出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梁漫漫微微一怔,随即脸颊泛起一片红晕。
两个人的目光在洞里交汇,旋即就是令人脸红心跳的低吟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有了梁漫漫吹枕边风,杨扬清一进言,皇帝就采纳了他的上书,同意离京南下,让旧派守云都。
到梁州后,皇帝住进了梁逐廉安排的行宫里。
隔日就颁布诏书,要大兴佛寺,还要引佛入法,以佛治国。
“拟旨,命礼部速速誊抄万部经书,列《观自在莲华经》、《般若万念经》、《涅盘见佛经》等佛书,颁于城区百姓观摩,着翰林侍讲、学士及天下诸生好生研习。”
“是,奴才遵旨。”
皇帝此番南行,不仅募天下名僧,组织佛教徒编纂佛经法典,以佛治国,还听信杨扬清谗言,下令找五百对童男童女献祭,欲求长生不死之道。
真真是佛说众生经,一兴人俱落。
星舒、陈清浣、岑明等人得知消息后,皆上书反对,但被皇帝驳回了。
陈清浣见皇帝如此冥顽不灵,本想死谏,但被星舒给劝住了。
“没必要,消消气,消消气。”星舒死死地拉住,生怕他一头撞在那盘龙柱上。
陈清浣气得火冒三丈。
***
“该送皇帝走了。”
星舒看到这张字条时吓了一大跳,心道先生平日里都写得隐晦,若是不清楚他的性情,怕是难以猜到,所以即使他的来信辗转多人之手,那也是不怕的。
可今日这个太明显了,未免太大胆了。
星舒不知道,这个其实不是林知写的,而是曾永忠写的。这就是曾永忠,做事不怕吓死人,就怕吓不死人!
照他自己说的,那就是每一场博弈都无异于上战场,要是说句话就能吓死人,那他怕是要说上不止十句,好让人死透些!
真不愧是虎翼大将军。
虎牙深深,好生恶毒。
陈清浣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还没到跟前就先大声质问,“你今日拉我作甚?!”
星舒掀起眼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把字条递给他了。
陈清浣接过来一看,一眼了然。
***
韩庭去前线,皇帝又南巡,京城只剩下旧派,无兵力驻守。
杨扬清想借此机会再添一把火。
北境这边处理好和北狄的关系后,正商议着要回京。
“整个朝堂乌烟瘴气,这几日又变本加厉了。”曾永忠的眼眸微微眯缝,透着哀愁与痛恨,“争权夺利如此,搅得百姓都不得安居。”
他言辞间流露出的轻蔑,如同锋利的刀刃,毫不掩饰他对皇帝和那些蛀虫官员的鄙视与不屑。
曾恒则是讥讽地说,“外部被腐蚀成这样,你们说说里头又会是怎样子的一番景象。”
卫思易抿唇道,“刘相敛财无数,怕是会趁乱搅局。”
“搅局?哼!”沈利嗤道,“一个半身入土的人了,还要趟这趟浑水,也不怕损了阴德!”
“凭他,自是搅弄不起什么风云来的,确实不必忧虑。”林知顿了下,说,“只是,百姓怕是要遭罪。”
小四也是气愤非常,“云朝已是江河日下,他们还非要像和稀泥一样,真是可恨!”
卫思易痛惜道,“剖民之肉,分民之血,欲壑难填。若是由着他们如此下去,这个国家是断断不得安宁的。”
薛权在一旁跟着附和,“我们可不能放任不管,否则内外廷诸臣猫鼠同眠日久,还有谁能收拾这残局?”
“回去吧,”曾永忠将手指扣在桌子上,一锤定音,“既然在位者收拾不了,那我们就去帮他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