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杨府内,蔡守礼正与杨扬清对峙。
昏暗灯光下,他的双眸闪烁着晶亮的光芒,映衬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和凌厉的气质。
蔡守礼尽量压制着火气质问道,“你跟我说一切都是为了百姓,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你骗我!”
“骗你?”杨扬清笑了下,说,“我们当初可是说好了的,事成之后,你蔡家能重获新生,恢复往日荣光,这难道不是你自己想要的?你现在说我骗你?”
“是!”蔡守礼怒吼道,“当初是有说到让我的家族重新站起来,可是我以为你是为了王朝!为了百姓!哪曾想你竟是为了你自己!你这个自私自利的虚伪小人!枉我这么多年这么信任你!”
“哈哈哈……哈哈哈……”杨扬清觉得实在是好笑,等他笑够了才说:“我是该感谢你的信任呢?还是该说你蠢!灭我族人,杀我双亲,毁我家庭,夺我未婚妻……这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皇帝负我?!你竟还敢要求我为他的朝他的国!”
“可你也不能置天下百姓于不顾啊!”
蔡氏往先何等荣耀何等风光无限?后来还不是同样被云皇毁了,所以杨扬清说的这些,蔡守礼又怎会没有经历过?可他还是试图挽回他。
杨扬清可没有他那种宽广的胸怀,他直接道,“我大事将成,挡我者,死!”
蔡毅愤怒地离开,他到北城去,想告诉曾永忠这件事,但得到曾永忠已多日不在北城的消息,有些颓丧。
那日他照着杨扬清的意思是要去刺杀韩庭的,没想到竟是遇到了卫思易。
他也没真要韩庭的命,见到卫思易后更是立即带人撤退。
幸好刚刚没有告诉杨澈,卫思易还活着。
算了,边境重要,就先让他们狗咬狗吧。
这么想着,蔡毅就先回去了。
小胡同里,月色清浅,透过枝繁叶茂的梧桐树,落在大地上。
“你回来了。”刘娴嫣站在蔡府后门口处,远远地看到他的身影就迎了出来。
自打被退婚后,刘娴嫣就搬出刘府,住到别院去了。
而她自己选的这个别院,离蔡府后门仅有一条胡同之隔。
蔡毅看到她,快步上前,一身的疲惫皆被欢乐所取代。
他弯唇笑道,“娴嫣,你怎么站在这外面等我?快进去。”
刘娴嫣浅笑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如今这天气又不冷。”
“不行,”蔡毅不依她,双眸里满是深情道,“你这病都快半个月了还不见好,可不许任性。”
刘娴嫣看着他那担忧关心的神情,忍不住扑哧一笑,“好,听你的。”
在朦胧的月光下,两人肩并肩进了府,将一地的光影都落在身后,恍若不见。
如今他和刘娴嫣能过上这么幸福美满的生活,都是曾永忠成全的。
他得给曾永忠写封信报备一下,免得文隐他们又被杨扬清算计了。
***
曾永忠收到信蔡守礼的信后,跟林知、韩庭和卫思易说了此事,并让他们提防杨扬清。
韩庭一直防着呢,一年前便是杨扬清向皇帝进言杀他,这事他可不会忘。
至于林知,他对此人无感。
倒是卫思易,重新认识了人性。但这一年来他听到了太多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对此事也不是很难接受。
几人讨论了一番后,决定先解决边境外患,回来再跟朝中的人清算。
就这样,韩庭带着卫思易去了边境。
***
清晨,杏花山上。
东边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林知近来筹谋事务太过劳累,坐在书案边忽然就晕了,幸好椅子有靠背。
曾永忠原本还以为他是困得睡着了,但怎么也叫不醒时他才慌了。
手忙脚乱地把人抱下山,去找冯心初。
山路不长,可也不短,什么也不怕的大将军此刻却是越跑越心慌。
尤其是想到林知最近的身体状况时,更是几近心悸。
空气中弥漫着芳香,晨起的鸟儿在枝头啁啾,可此时无人有心情欣赏这美景。
曾永忠抱着林知直接闯进了冯心初的诊堂里,把人放在软榻上,跑到隔壁就将还在睡梦中的冯心初给拽了起来。
冯心初被拽下榻的时候颠倒间还伸长手臂扯了一件外袍揣在怀里。
过门槛时差点被绊倒,冯心初跌跌撞撞地被拉到了林知的软榻前。
一见榻上躺着的是林知,他二话不说就上手把脉。
显然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所以这一次冯心初连脏话都没骂一句。
“怎么样?”曾永忠心慌意乱地问。
冯心初摇了摇头。
曾永忠的心一下子跌至谷底,“有问题?哪儿有问题?严不严重?可会危及他的性命?能不能治好?”
冯心初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没别的问题,还是不离的症状,只是又加重了些,好好休息就行。”
“不早说!”曾永忠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道,“可需要开些药?”
冯心初起身穿着外袍,边系着衣带,边说,“不用了,那些药和你一样,效用都不大了。”
“那我带他回去了。”
冯心初还没洗漱,便没多做挽留,让他们去了。
待用过早饭,冯心初才坐回书案前,翻看起曾永忠先前给他收集到的药方手札。
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一坐就是一整天。
***
林知辰时末才醒来。
他自己倒是不知晓自己早上晕倒在书案前的事,曾永忠也没提起,只是默默地关注着他的神情举动。
瞧着是疲累的模样,但林知还是该砍柴做饭就砍柴做饭,该煮茶看书就煮茶看书,不像疲惫的样子。
曾永忠观察了一整天,要说哪儿有毛病,估计就是夜间咳嗽的事了。
近来几次,林知在榻间老是咳个不停,今夜也是如此。
曾永忠见他弓着脊背,咳得要喘不过气了,担忧道,“怎么又咳上了?我让冯心初来给你看看。”
林知拉住他,“不用了,老毛病了,不必兴师动众的。”
曾永忠可不听,他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走,开了门就不见了踪影。
冯心初知晓林知的性子,把过脉后就赶走了曾永忠,隐晦地告诉林知不能频繁行房事。
林知低着头应下了。
冯心初出去后,就被曾永忠拉到院子里的大石头后面去了。
曾永忠隐于黑暗之中,问,“他怎么样?”
“老样子。”
“你上回给我的手札确有很大的用处,只是我到底不及祖父医术精湛,”冯心初叹了口气,不甘心地说到,“得到了手札,我却还不能研制出解药来,我真是没用!”
“到底怎么回事?”曾永忠焦急地问,“你跟我说清楚,他的身子为何每况愈下?”
冯心初苦恼道,“那药有副作用,难搞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