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志勇想把阮四月的腿从身上拿下去,又怕扰了她安稳的睡眠,只得任由她压着。
直到好久,阮四月翻了个身,
腿也拿去了,雷志勇才舒了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雷志勇早早醒来,煮了稀饭,还烙了鸡蛋葱花饼。
鸡蛋饼的香气熏到了阮四月的鼻子里,她一时间有点恍惚,好像回到了以前在家里,
母亲早上也经常做鸡蛋饼,常常早上醒来时,屋里弥漫着鸡蛋饼的香气。
她一睁开眼,隔着玻璃门看到正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不是母亲,而是刚刚认识两天的陌生男人,雷志勇。
看看两人中间的界红被子卷,已经被她搞得乱七八糟,她心里慌慌的。
不知道睡着时,自己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动作,难为雷志勇了。
“四月醒了,刚刚好,早餐马上就得了”
雷志勇发现床上的阮四月坐在那里,拉开隔断玻璃,端着鸡蛋饼走进来,放在餐桌上,
“是不是我煮饭动静大把你吵醒了,我怕吵到你,把玻璃门都拉上了,只是这门旧了,关不严。”
“不是你吵醒的,天亮了,我还能一直睡啊,我又不是猪,”
说到这里,她又想到自己昨晚和雷志勇说的话,
一下子咽了下去后面的话。
既然逃离家乡。
还是向前看吧。
“四月,吃完饭,我去找找活,春节期间,偶尔有单位招临时工,保安啥的,我去找一找,”
其实他想的是,如果能找个夜班保安,自己就可以去睡觉了。
不用在屋里承受尴尬。
“我也想找工作,我能和你一起去吧。”
雷志勇以前春节都是回家的,一个招临时工的中介,他也没有去看过,不知道什么情况,
看着阮四月亮晶晶的眼睛,点头道,
“也好,你初来乍到的,熟悉一下这边的环境。”
两个人下楼,坐了一辆摩托车,阮四月想等雷志勇先上车,自己坐在后面。
如果坐在中间,被两个男人夹成了饼干夹心的感觉,她觉得不太好。
雷志勇却觉得,坐在后面很不安全,
“四月你先上,后面摩托尾巴又硬又小,坐着不安全的。”
阮四月看着雷志勇,这个像大哥哥一样照顾她的男人,也不好违了他的心意,
于是只能先坐上了,雷志勇坐在她的后面。
摩托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后面棉外套领子处看起来脏兮兮的,像穿半个冬天没有洗过的,
阮四月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从不洗澡的爷爷身上的那种味道。
不由得想往后挪一些,离司机远一点。
雷志勇显然也闻到了,但这大过年,人少,摩托车也少,也没有得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坐下去,
反正路程也不算很远。
虽然雷志勇一再努力地往后挪,再挪就要掉下去了,阮四月的身体还是紧紧地靠着他。
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那种感觉让他心跳加速。
他努力克制着,只想让这车程快点结束,实在折腾得很。
好在摩托车开得很快,20分钟左右,就到了到临时工的中介地方。
摩托车还未停稳,雷志勇就像被烫了一样,跳下摩托。
阮四月也跟着跳下摩托,扭头看到雷志勇脸红红的,还以为他被风吹的,
“这天感觉不咋冷,吹起来也挺凉的,
看你,脸都吹红了,我给你织个围巾吧,坐摩托的时候,好围着挡风。”
雷志勇苦笑着拒绝,
“这里的天气,用不着围那么厚的围巾。偶尔吹下冷风也挺好的,活一下血。”
到了中介处,只有零星几个人在问,大部分人都回家了,哪里有那么多找活的呢。
雷志勇上前打听,得到的回答却很是失望,倒是有几个招夜班保安的,但是,已经没有位置了,有人抢了先。
雷志勇带着阮四月走出中介,大门,
“四月,咱们去市区逛逛吧,反正也没事,坐公交去,一个人只要一块钱。”
阮四月来这里几天,心里受到各种事情的冲击,现在好不容易心情平静了些,对这个镇上还不熟,对市区倒也没有太多想法,
“等以后上班再去吧,我看这镇上就挺好的,
跟我们那边市区没有区别啊,我们镇上就连楼房都不多。只有一条小街。”
阮四月想着自己现在吃住都是蹭人家雷志勇的,自己也无以为报,
哪怕是一分钱也不想多花他的。
雷志勇想了想,
“也 好,马上过年了,那咱们去买些肉菜,回去准备过年了。
小时候,我妈在家里都是提前半个月就准备过年的菜了呢。”
阮四月笑了一下,
“我家也是,”她不由得想到,此时此刻,家里应该已经准备好了过年的肉啊,丸子啊,炸鱼炸鸡什么的。
家里每年都是如此,这回忆在此时涌进来脑海里,她并没有感觉到温馨,却觉得很讽刺。
从小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和别家那些重男轻女的父母不同,
但自从弟弟受伤,一切全变了,仿佛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弟弟,
哪怕需要她献出生命来换弟弟的平安,恐怕父母也会毫不犹豫。
看到雷志勇颇有兴致,她也不忍心扫他的兴,说了一句,
“好啊”努力把语气显得轻快一点。
有摩托车在他们面前停行,
“嗨,靓仔,靓妹,坐车吧”
雷志勇正想说坐,阮四月说,
“不坐了。”
摩托车离开,雷志勇说,
“离住处要走路的话,要走大半个小时呢,为什么不坐。”
阮四月说,
“反正也没事,这样走走,也蛮好的。”
雷志勇点头,两个人就这么在冷风中步行,
有个小贩卖烤红薯,看到他们叫得格外起劲,
“烤红薯,又香又甜”
雷志勇说,“来一个大点的。”
阮四月正准备拒绝,小贩已经停了下来,
阮四月拉了拉雷志勇。
“别买了”
其实她只是不想多花雷志勇的钱。
吃饱穿暖,她已经够感激不尽了。
小贩没有理会阮四月的话,已经自顾自挑了一个最大的称了重。
雷志勇把烤红薯分了半给阮四月。
两个人吃着烤红薯往家里走,为了挑近路,雷志勇带着阮四月走了另一条近一点的路,
刚好路过派出所附近。
阮四月看到了派出所,遗憾地说,
“我不认识路,早知道,在派出所的墙外过夜,可能会安全些”
说话间,只见派出所里走出一个女子,阮四月惊得手中的烤红薯差点掉了。
只见里面走出来的女人头发凌乱,乱发掩盖下,能看到隐约的伤痕,
但阮四月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阮青梅。
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