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的浮屠军加上先前派去帮忙的三百辅兵,加起来足足有一千八百多人。
损失近半,还未有发生军卒哗变溃逃。
足以说明这支军队,确实是姚三口中的精锐。
浮屠军一人可是携着三匹战马。
这些产自燕郡的战马不但膘肥体壮,而且据说还混有妖兽血脉。
周阎居高临下,只是简单清点了下,
就发现战马的数量,超过了两千匹。
“这倒是能给我麾下分配到一些!”
周阎琢磨了片刻,待浮屠军靠近山坳后,
挥了挥手,一众军卒随即拱卫着他,朝前迎去。
“左将军呢,快去禀报,崇山军校尉周阎,前来拜见!”
周阎拦住最先几骑,语气中有些焦急。
战马上坐着的军卒也不敢托大,见到周阎后连忙下马,并恭敬道:
“左将军中了敌人神将暗算,这会还未苏醒,
如今军中,都是雷校尉在管!”
“那快带我去见雷校尉!”
周阎佯作沉痛模样,悲叹一声。
“周校尉且随我来!”
那名与周阎攀谈的军卒脸色也是有些凄然。
不止左将军重伤昏迷,就连雷校尉,
也是强撑着身体苦苦率领一众兄弟在竭力摆脱乱兵追杀。
前途未卜,一时间,他竟是生出返身回去,
与那些敌军同归于尽的想法。
雷校尉被人搀扶着从战马背上下来。
有跟随周阎而来的军卒,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把。
黯淡火光明灭闪动,映的雷校尉苍白脸上,多了些暖色。
“这里有些气血丹,快快送与雷校尉服下!”
周阎从腰间取出几瓶气血丹,一脸沉痛。
雷校尉,他在张鼎大帐中议事的时候,也见过几面。
不过那时,崇山军与风影浮屠的关系并不和睦,所以从来都没说过一句话。
雷校尉捧着气血秘药,也是不由想起了从前之事,
虚弱面颊上,多出几分惭愧之色。
他仰头吞服下秘药后,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口鼻中,大块的淤血吐出。
周阎知道,他这是借助着气血丹的药力,在清除体内积下的伤势。
看着雷校尉右腿断折处,胡乱用布子包扎的伤口,又开始滴落血红。
他赶忙唤来身边军卒,取了些疗伤秘药连同洁净布子一起,
给雷校尉重新包扎了一下。
“周校尉,先前左将军让你带辅兵后撤,
为何你等又会出现在此处!”
雷校尉此时已近油尽灯枯之态,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
周阎还未开口,姚三就已迫不及待的开口怒斥起来。
“都是天水军的那些杂碎,
我等还未上船,他们就封锁了通过码头的道路,
等乱兵追至,
又着急慌忙的连自家半数辅兵都不要,直接开船溜了!”
姚三越说越气,最后直接点名道姓的骂起乌貉的祖宗十八代来。
雷校尉有些惊奇,他与姚三也算见过几面,
此时见他这般为周阎出头,立时讶然道:
“周校尉,那你等又是怎么从乱兵手中逃脱的呢?”
他匍一问完,又接着喟然长叹道:
“说来也是惭愧,原本左将军要率我等去将崇山军解救出来,
可快到之时,崇山军已被乱军冲溃,仓皇朝着北边去了,
无奈之下,我们也只好反方向南下,
那些乱军,我可是亲眼见着有很大部分,冲向了码头啊!”
雷校尉也是知道,周阎手中,并无多少善战之兵。
那些辅兵,平日里运送些物资,
帮忙背背甲胄刀兵的还能有点作用,
指望他们上阵厮杀,着实是天方夜谭了。
他这话问出,周阎一时间也是有些不知如何回复。
毕竟连着两次强渡赤龙河。
虽说惊险刺激,可让他亲口说出,就有些自夸的嫌疑。
于是他避重就轻的随便大致说了几句后,这才一脸凝重的道:
“雷校尉方才所说,崇山军不敌乱军冲锋后,朝着北边去了?”
“正是!”
雷校尉面带惋惜,他知道周阎也是崇山军的一员。
而且崇山军中,那曾山又是个和善性子,
不像左将军那般强势、郝将军那么刻薄寡恩,
所以他们四人向来团结。
可去了一趟,人未救出不说,浮屠军自个也是不敌乱兵冲杀。
眼下军中两名同袍不幸殒命,左将军也是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再想到这从燕郡就跟随而来的一众兄弟,
他瞬间就悲从心起,潸然泪下。
“还得多谢左将军连同浮屠军众兄弟前去驰援我崇山军上下将士之恩,
周阎这里,先代曾将军,拜谢了!”
周阎双手做出揖礼,沉身叩拜。
雷校尉愣愣望着周阎,过了几息,才摇头道:
“上了战场,无论之前有什么隔阂,都是袍泽弟兄,
周校尉无须如此,
再说,我浮屠军的辅兵,
全赖周校尉用兵如神,这才侥幸捡的一条命出来......”
他说着说着,也想同周阎一般,起身拜谢。
“别…雷校尉你重伤在身,
快些起来好好歇息去,派人带我再去见左将军就好!”
周阎一把将他扶住。
雷校尉现在半个身子都依靠在亲兵身上,
连站都站不稳,他如何能让对方给自己行大礼。
“左将军,唉......”
雷校尉用袖袍抹去泪水,怅然道:
“也不知那乱兵当中,为何会有魂修的存在,
左将军受了一击魂修秘术后,
如今昏迷,已是三日有余了!”
等周阎见到左都雄时,才发现他如今的状况,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很多。
能活着,多半是依仗他那强悍的体魄,以及身上多半携带的珍贵疗伤秘药。
左都雄胸口处,一道贯穿剑伤,几乎擦着心脏位置过去。
而外露的伤口处,还有一抹淡淡金光萦绕,
不断涌出药力,生成粉嫩肉芽,
与那留存下来的剑煞抗衡。
左都雄浑身都瘦了一圈不止,脸颊也凹陷了下去。
口鼻进出气短促而紊乱,额头不时有豆大汗珠滚落。
周阎只是略微观察片刻,就明白,
左都雄先是受了一道剑煞后,
又被敌人魂修用秘术伤及了魂灵。
“将军!”
雷校尉从搀扶他的军卒手中挣脱。
取来帕子沾了些水,为左都雄擦去额头虚汗。
“雷校尉且先后退半步,
我对魂修一道也有涉猎,先让我看看左将军的伤势再说!”
周阎拱了拱手。
左都雄体外被剑煞所造成的创伤,他无能为力。
可对那魂修手段,倒是有解决之法。
他自忖,若这秘术是寄魂境魂修施展,
那左都雄早就一命呜呼,哪还能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