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予越听血液越往头顶冲,那夜满身鲜血手拿匕首的伽闻又闯入眼帘。
他脸色再度发白,已然到了病入膏肓的死色。
掌纹淡粉视线里,他无法分辨Alpha神色,出汗僵硬的背在告诉他——
身后的不是人,更像一只大型食肉动物,一只要把孱弱惊慌猎物咬死的凶猛动物。
“不...不想,不想看。”他声线惴惴,战战兢兢地放松皮肉,伸手去摸对方放在脖颈上来回把玩抚摸的手。
“哥哥,回,回家好不好,我好冷。”
“哥哥...”
beta身体瑟缩得厉害,恐惧快把他吞噬,说出的每一句都在颤抖。
不知是怕导致的肾上腺素身体发凉还是真的冷,上半身只穿一件单薄外套的他,脖颈一片都是冷的。
瑟瑟地往男人胸膛起伏贴动,疯狂眨动卷翘眼睫,刮的男人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挠过。
伽闻面无表情掌心扣入更紧,将他最后一丝淡色肉缝的光亮都遮盖,彻底归于黑暗。
没动。
心熬,惊悸,水龙头滴答水声,一切能发出声响物体纷纷在黑暗中纤毫毕现,放大数倍往耳芯里爬。
鼻腔也被越来越重血腥包裹,到最后宋时予已然被齁糊的气息有些不顺畅,全身上下毛孔都仿若被血液黏住。
不知这种担惊受怕过了多久,身后人终于大发慈悲,又或是确实觉得在这分尸不可行。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丢在瓷砖半死不活人身上。
掌心钳住宋时予后脑将他撞入胸腔,大衣裹住后打横抱起,往外走。
一路上宋时予都没敢睁开眼,就这么趴在男人胸口,对方连绵不绝的热度,贯穿他的脖颈脉搏和心脏。
之前那股冷劲害怕都因滚烫暖意化为无形烟雾消散。
一直到被抱在怀里,指纹摁开密码锁,宋时予知晓到家了,重新回到这个让他如临深渊的房子。
伽闻步子很稳,他没有像往常那般爱护小心把宋时予放于白绒舒适的沙发垫,在客厅就松开手,没管。
起身抽过玻璃茶几的纸巾,居高临下坐往沙发,看向还闭着眼睛瘫在地毯缩成一团的人。
“睁眼。”
手背青紫伤口还在汩汩掉落血珠,滴答溅落馥郁玫瑰地毯,与之融为一体,更加妖冶殷红。
宋时予缓缓抬起眼皮,不安让他没敢一下抬头,男人深蓝腕表表盘溅染血迹折射出刺眼冷光,他微眨了眨眼。
而后盯着如珠帘玉幕般的血珠从男人漂亮修长的指尖往下坠。
“哥哥”他开始出声替自己辩解:“我...我没有和他贴很近,只是站在旁边洗手而已...你,你没把他怎么样对吧...”
他吸了吸鼻子,拉紧衣物,脱离热源怀抱人就会有依赖感。
这会分明客厅不冷,也仿若寒风侵袭直打哆嗦。
上方没有回答,只能听到如同死神敲响倒计时的鲜血滴答声,在静谧无闻环境里荡漾环绕。
滴答——
滴答——
宋时予吞了口唾沫更慌了,手想伸手去拉对方挺括衣摆,伸手才知,双方距离甚远,远到无法丈量。
瘫坐在地的他只能仰视。
宋时予微张着嘴,愣愣看着男人脚下饱满娇艳的玫瑰花瓣。
心口生出一种没由来惶恐焦虑,不知是分开距离太长,还是对方冷漠生硬态度。
皆让他如临大敌,似惊弓之鸟,恨不得立即起身扑过去摁住对方肩膀,吻的他口腔发麻窒息,以此恢复往日温和皮面。
“啪嗒——”
火机嚓动声响彻在寂静环境里,宋时予抓紧裤口虚抬视线。
只见男人血迹斑斑手上夹着根白长细烟,食指轻敲燃起没多久的半点烟灰。
浓雾不规则上袅弥散,妖娆扭曲横亘在他和对方视线之间。
紧接一股爆炸的硝烟味也随之而来,带着金属被高温熔化后冷却的那种,冰冷、生硬气息。
以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姿态,灼烈,摄魂,强烈地勾刮着身下人感官神经。
宋时予喉咙干涩发紧,头脑晕旋,以往只觉得酥麻跳动的气息,第一次感受到信息素攻击状态下的尖端锐利。
如数万根密密麻麻银针直直刺入皮肤剟到肌理血肉深处。
呼吸也变的.粗.重.起来。
信息素在昭示主—人的不悦。
“哥哥...”他昂起头飞簌眼睫,艰难往外漏着音节,喊男人:“难受...唔,信息素,收...”
伽闻没理会脸色砣红,开始急切脱衣的宋时予。
平静如深瞳孔蕴蓄了股蛰伏已久的疯狂。
他掀起眼皮,手中纸巾没动,任由血水将脚步地毯氤氲成大片.污.渍。
缓慢降音。
“爬.过.来”
羽绒服拉链到底,宋时予刚想褪去外套,就听到上方指令,身体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冰凉链条激的他喘了口气。
这种指令,宋时予停顿很久没动。
他抬起眉似有些难以置信,出言再次询问:“什么...我爬...你说什么?”
然而前方之人并未解释,神传达福音与信徒,不会复言。
他只双腿交叠而坐,由烟草继续吞噬灰烬,偶尔染血指尖敲打在沙发侧。
每一下都暗示耐心殆尽。
“哥哥...”
在又一次垂眸,冷然视线扫去时,男人开口:“宋时予。”
他声音低而沉,透着丝懒散,像是从地狱深处浸淫了色遇的阿斯蒙蒂斯。
绝对不容反抗。
“我要你...”
宋时予彻底静止,但紧跟而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听令瞬间湮没理智,吞没意识。
脑神经还没过滤字迹横竖撇捺,身体就仿佛被闪电劈中,嗡嗡的,血流飞速往上窜。
他抖着双臂撑起身子,到对方跟前宋时予停下身子,虚弱喘气,膝盖变换跪地双手也平直放于裤腿,如同信徒双膝跪地,低头虔诚地祈祷。
“哥哥...”他看伽闻。
呛人烟味缥缈双方眼睫,拢上层面纱,客厅未开灯,半昧光影下,男人高挺鼻头与眉骨被落地窗月色巧妙的衬托出来。
愈发显得面容深邃,目光刻薄。
“烟味很呛?”男人食指微弹烟灰,气音问。
“呛...难受”听到对方抛下梯子恢复温柔样貌,几乎是立刻就顺着往上爬。
“哥哥...”
宋时予喉咙痒的呛咳,另只手可怜见的攀在对方鞋面,眼含怯泪。
伽闻眼神在黑暗中晦暗不明,他垂下眼,拇指指腹蹭了抹骨节处的血。
血已经流了一些,砸拳下手那刻磕重了骨头,皮肉伤不深,但看起来青紫血肉很是骇人。
他眼神沉静,低低自语。
“看起来有点脏。”
视线撩向跪地的信徒,略过对方需求,问他。
“作为哥哥的...,你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