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恙看着满地狼藉,旋即皱眉。
黎恩这些年真是被娇惯得越发没规矩了。
这般将起母亲卧房作闹得凌乱不堪,成何体统?
安无恙不语,静静看着黎恩。
黎恩旋即不满:“娘亲,我问你熏鸡在哪儿?”
黎恩声音骤然放大,故意靠近安无恙的耳边,扯着嗓子对她吼了起来。
“放肆!”
安无恙声音冷漠,连眼神都不带一丝情感,恍若腊月里的寒霜。
黎恩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这几日母亲对自己越来越差,以前凡是有什么好的都紧着自己,即便自己做了再错的事情,她也不忍心责罚。
可这两日却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娘亲这般,定然被外面的那个奸头三脑的贱丫头蒙蔽了!
黎恩愣愣看着安无恙,脸上旋即全是泪水,竟然好似多委屈一般。
“娘亲,你真蠢!”
“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被人跟你说几句好话,你就转而对别人好,对自己的儿子不冷不热的。”
“你这样的人不配当娘亲,我不要当我娘亲了呜呜……”
安无恙只是看着黎恩这番作闹,心下越来越冷。
原来他是知道的,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才是他的娘亲。
而且,他也知道不能因为旁人几句好话,便不能不认血亲。
可他自己又是怎么做的呢?
安无恙冷冷注视着黎恩,对他的痛哭流涕,不为所动。
黎恩哭了一会儿,却见安无恙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过来哄自己,心里那份委屈便越来越大。
“我对娘亲太失望了!”
黎恩冲着安无恙吼了一句,最后索性哭喊着往外跑去。
“娘亲坏啊,娘亲是全天下最坏的人!”
“我要告诉祖母,我要告诉太祖母去!”
对于黎恩的威胁,安无恙嗤之以鼻。原先她在意黎怀仁、在意黎恩,是以对黎怀仁的亲人恭敬有加。
如今她连他们两个都不在意了,其他人又算得了什么?
她只是揉了两下太阳穴,起身为自己净面。
又打开衣柜,寻了两件自己平日里舍不得穿的衣裳来,对着镜子细细描眉。
倒不是说她此举是为了取悦谁,只是为了将自己收拾利落些,让自己彻底地改头换面,与过去割裂开来。
待她收拾齐整后,房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
这次进来的是黎怀仁,他面色同样不好看,甚至是带着怨怼。
“安无恙,你是如何做娘亲的?”
黎怀仁一进门便开始质问,眼里全是厌恶,还有一丝安无恙看不懂的恼羞成怒。
“就算你我之间有了龃龉,那也是你我二人之间的事情,你平白的给恩儿气受算怎么回事儿?”
安无恙早已经失去了同他说话的耐心,“吧嗒”一声扔下手中的木梳,转而冷脸看着他。
“随你怎么说,若是觉得我不配做他娘亲,你让洛轻帆给他当娘吧!”
这对父子成日里拿她与洛轻帆比来比去,心也偏到了天上去。
安无恙只觉得倒不如早早成全了他们,也省得他们成日里在自己面前这般惹人厌烦。
黎怀仁眉头深皱,心下有了一丝不自然。
可转念一想,这几天安无恙十分不受控,想来定是因为自己同洛轻帆走得有些许近了,让她有了危机感,这才会同自己这般闹。
至于今日看到的那个男人,恰好跟在安无恙身后,在黎怀仁看来只是巧合罢了,兴许是因为安无恙机缘巧合与那男人身边的小女孩儿有了交集,才会如此。
京城里有身份的人,怎可能会与安无恙有交集!
黎怀仁只心念一动,冷笑了一声。
“我与暂且轻帆没什么,虽说轻帆确实更适合做侯府的主母,可是你是恩儿的娘亲,只要你好好教养恩儿,该是你的绝不会少了你!”
“可你若是还这般不知进退,往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能向你保证了!”
他这算是威胁吗?
安无恙冷眸划过黎怀仁的脸,只觉得他分外可笑。
黎怀仁以为自己这番话已经说到位了,若是安无恙还有些脑子,就应该懂得见好就收。
“前些日子是我太忙,忽略了你!”
“此事就此揭过,往后咱们还如往常一般就是了!”
说完又冷冷丢下一句:“今夜祖母在屋子里设宴款待轻帆,你收拾一下也过去吧!”
黎怀仁十分有深意地看着安无恙,似是恩赐一般,眸子扫向屋内:“对了今日轻帆答应祖母,要带一只醉香楼的熏鸡过去,现在全家都知道熏鸡在你那儿,你且送过去吧!”
“是恩儿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