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金灿月没有未婚夫,神色笃定,程玉棠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起了犹疑,难道章含这个混蛋在欺骗我?
他当着众人的面色厉内荏,嚷嚷道:“就是兵部侍郎之子章含,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江陵郡主的未婚夫。”
金灿月一脸莫名其妙,若是这人说出裴君卓的名字,她还愿意怀疑一下,而所谓的兵部侍郎之子,她根本就不认识。
“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被骗了?”
金灿月脑子一转,怀疑有人故意报她的名头脱身。
她不得不提醒道:“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叫章含的人,也许他兵部侍郎之子的身份也是假的,就是为了做错事好脱身。”
程玉棠摇头,“不可能!”
“他就是兵部侍郎之子,双喜楼里人可以作证。”他指了指旁边的双喜楼,看到大门口走来的高大青年,激动地说道:“那就是章含。”
却说章含眼见着程玉棠跳楼,心里一慌,担心闹出人命,连忙追赶了出来。
大门外,他见到人还活着,顿时又气恼起来,趾高气扬地奔过来,当即踹了程玉棠一脚。
骂骂咧咧道:“有本事你跳楼弄死自己,只要还活着,别想逃出本公子的手掌心。”
金灿月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是江陵郡主的未婚夫?”
章含愣了愣,道:“是。”
裴宁川皱着眉头,不悦地追问,“兵部侍郎章岩的亲儿子?”
章含觉得受到冒犯,不高兴地说道:“不是亲儿子,难道还是养子?”
他见到金灿月和裴宁川气势不凡,为了给自己壮胆,拍了拍胸脯,自报家门,“我乃兵部侍郎章岩之子,正妻所生的嫡子,不是什么卑贱的庶子,也不是没名分的外室子。”
金灿月抽了抽嘴角,嘀咕道:“其实,只要是章岩的儿子,名分不怎么重要。”
除了继承宗祧和爵位的嫡长子,其他的儿子在律法上都是财产平分。
“怎么不重要?”章含急了,对着金灿月轻蔑不屑,“一看你就是没见识的商户出身,光看着富贵,却没有贵族底蕴。”
裴宁川淡淡一笑,眸中含着浓浓的嘲讽意味,“前朝末年便没有贵族,经过百年乱世,到如今大郢王朝,开国的功勋皆是寒门之后。回去问你父章岩,朝中谁人敢称门阀贵族之后?”
当今的皇室可不会放任世家做大,也不愿意见到世家与皇室共治天下的局面。
章含心里隐隐觉得不妙,不禁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金灿月玩笑道:“你不是自称江陵郡主的未婚夫吗?怎么会不认识我?”
章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是……”
裴宁川替他介绍道:“这位便是陛下亲封的江陵郡主。”
真没想到玩弄个戏子,还遇到将来要结亲的对象,章含只觉得晦气。
以前他犯了不少事,处理起来轻车熟路,特别有眼力见,立刻狡辩道:“江陵郡主,一切都是误会!”
此时,附近的大夫赶过来,替程玉棠做简单包扎。
程玉棠暂时没有大碍。
金灿月瞥了眼受伤的少年,朝着章含问道“你口中说的误会,是指你强抢良家男子程玉棠之事,还是指假称我的未婚夫之事?”
章含连忙摆手,“前几天家母找了媒婆,登门拜访金家,向令堂提出求娶郡主之事。令堂可没有拒绝,这婚约之事是真的,我可没有欺骗郡主。”
就差订婚的准未婚夫就不能是未婚夫?
金灿月皱了皱眉,难道真是母亲给她挑选的人?
裴宁川已然不悦。
见周围不少围观的百姓,他不欲多说,将事情闹大,影响金灿月的名声。
他直接说道:“没有拒绝不代表答应,只能说还在筛选。但是你强抢平民百姓程玉棠之事不是误会,受害人和人证皆在,直接去官府说吧。”
“不不……我爹是兵部侍郎章岩,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章含还想挣扎一下。
春明带着几个人擒住章含,撇撇嘴,“就算你爹强抢男人,我们裴相也有权力逮捕他,送他下大牢!”
章含再一次震惊,“他是当朝裴相?”
“走吧,小子!”
春明亲自押送章含送官,特意叮嘱是裴宁川的意思,公正严明地处理此事。
京县令诚惶诚恐,不敢包庇章含。
另一边双喜楼的管事出来接手程玉棠,请大夫入门救治。
事情暂时控制住,金灿月舒了一口气。
周围百姓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便渐渐散了。
透过稀少的人影,金灿月发现双喜楼里有故人,快步追了过去,却见到江莲心和徐玉华站在一起。
她挑眉问道:“娘,你来这里做什么?”
江莲心嘴角动了动,心虚地左顾右盼,“这不是听说有人从二楼摔了下去,我跟着大家出来看一看情况。”
对于江莲心的答非所问,金灿月似笑非笑,“这么说,你与徐夫人在这里相遇是巧合?”
江莲心拿不准金灿月对徐家的态度,点头如捣蒜,顺着回道:“没错没错。我和徐夫人不是约好的,是偶然遇见。”
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
金灿月气笑了,不疾不徐地说道:“若不是我确定已经和裴君卓退婚,我还以为母亲想要一女许二夫。”
江莲心骇了一跳,脱口而出,“你知道章家提亲之事?”
“我不仅仅知道,还听说母亲答应了章家的提亲。”金灿月冷冷说道。
她故意诈上一诈,想知道所谓的婚事到哪一步了。
江莲心忙摆手,“别乱说,没答应,是我还在考虑。”
“金二夫人不必考虑了。”裴宁川从金灿月的身后不远处走来,碍于江莲心是金灿月的母亲,还是尊称一声“金二夫人”。
他淡声说道:“章含这等人并非江陵郡主的良人,我已经将他送官,让县衙秉公处理。”
江莲心见到裴宁川的刹那,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转瞬听见章含被送官,目瞪口呆地道:“啊……这么严重吗?”
显然她知道事情的真相,章含强迫男子未遂。
裴宁川不悦,“不严重?”
为官者的威严扑面而来,江莲心瑟缩了一下,忙点头道:“严重!严重!”
倒是徐玉华目睹了这一切,心中妒火中烧,阴阳怪气起来,“寻常官员遇到同僚之子犯事,必定私下解决,给彼此留体面,裴相真是大公无私。”
金灿月挑眉,“夫人此言差矣!若是裴相也如此作为,那不是官官相护了吗?”
“呵,不知道今日裴相所为,是真的公正严明,还是心疼你江陵郡主金灿月?”
徐玉华见到此情此景,一下想到那日裴君卓所言,忍不住怀疑裴宁川对金灿月动了心。
她就又妒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