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伯府的库房门口,不少人等在那里,账房先生抱着账本,家丁护卫撸起袖子站在一旁,显然是在等正主。
金灿月一到,管家打开库房的门,家丁护卫们按照吩咐抬出珍宝箱子。
账房先生邀请金灿月走近看,“金小姐确认无误后,我就从账上划掉珍宝名称。”
“有劳先生了。”
金灿月跟着账房先生前往第一个宝箱,在家丁打开的一刹那,围观的众人一片惊呼。
“好漂亮的红珊瑚!”
“这个大的一棵红珊瑚树,得值不少钱吧?”
然后,一一打开剩下的宝箱。
“第二个宝箱里有一对瓷器净瓶,好生雅致!”
“这里有一箱前朝的孤本,这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书!”
“金家真是大手笔,难怪承恩伯府要贪墨金家送给裴相的礼物!”
“这次宴会来得值,咱们回去有谈资了。”
半人高的血红珊瑚、纯色净瓶、前朝孤本……一件件价值连城的珍品。
任何人看了都想占为己有。
裴君卓也不例外。
他听到旁人的议论,额头青筋暴起,这些人怎么回事?外祖父请他们去喝茶,他们非不去,要来这里凑热闹?
“福伯,你能不能请这些闲杂人等出去?”
承恩伯府的管家福伯摇头,低声回道:“大公子,这些人是客厅喝茶那些人的晚辈,您确定要把人赶出去?”
护卫首领离主仆二人很近,听见他们的对话,也跟着劝道:“裴公子,那些可都是豪门望族之后,别和他们计较,有失身份。”
裴君卓想争一口气,但想到家中长辈的叮嘱,又泄气了。
承恩伯府虽是有爵位的人家,但起家靠的是姨母荣妃,兴旺靠的是母亲绑住了父亲,真正拿得出手的徐家儿郎,一个都没有。
他憋屈得厉害,忍不住埋怨道:“金灿月,你是不是故意让我难堪?”
金灿月回头,满脸疑惑:“?”
你有气没处撒,就找我这个软柿子捏,是吧?
裴君卓见金灿月闷不吭声,还以为说中了她的心思,越发生气,“你一个商贾之女,能嫁入承恩伯府已是高攀,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金灿月转身问道:“刚刚你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裴君卓正在气头上,嚷嚷道:“你嫁给我本就是高攀,凭什么不许我三妻四妾?我亲近玉瑶,也是给你们金家脸面,你不应该感到荣幸吗?”
“今天你又是讨好父亲,让父亲骂我,又是搬走我们家库房的珍宝,不就是吃醋耍性子吗?”
“我告诉你,你越是这样耍伎俩,我越是生气不理你。”
金灿月听了裴君卓的话,白眼一翻,丢下一句,“裴君卓,你真的想多了,但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
转身她与账房先生对话,“红珊瑚没问题,可以抬出去了。”
四个家丁抬着红珊瑚出门,又引起众人一阵惊叹议论。
裴君卓望着远去的红珊瑚,又看了看满地的珍宝,终于理解他娘心疼不舍的心情。
“金灿月,只要你不和我赌气,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和玉瑶公平竞争。”
他自认为给足了诚意,期待金灿月的回复。
金灿月却在他眼中只看到贪婪。
“你别说话了,影响我核对账单的速度。”
另一边,裴宁川坐在客厅里喝茶,承恩伯陪在一旁说话,他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见金灿月久久不来,他唤道:“春明、景和,你们去催一催金家姑娘,账单核对清楚没有?”
春明震惊地看了一眼裴宁川,心中嘀咕:您表现得这么积极,也不怕人误会您贪财?
嗯,也可能加一句,好色!
春明和景和两人出列,恭敬地领命出去,直奔承恩伯府的库房。
“大冰块,你说咱们相爷不是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吗?今天怎么频频对一个女子和颜悦色,表现出极大的关心?”
要知道,他在东院看到金灿月从园中走来,差点惊叫出声。
幸好他有超强的忍耐力。
景和白了他一眼,“相爷身体没有病,也不是真的和尚。”
春明目瞪口呆,“你是说他喜欢金家姑娘?觊觎未来的儿媳妇?”
景和又翻了个白眼,“我没说,只是告诉你相爷身边有女人出没,是正常的。”
春明:“……”
有道理!
听到金玉瑶诬陷相爷的话,他竟然当真了,真是罪过啊!
等到春明和景和两个人赶到,金灿月已经核对好账单,笑着道:“麻烦两位稍等片刻,我已经让人去请我金家的人,让他们过来帮忙。”
她不信任承恩伯府的人,幸好裴相的人来了。
金灿月身边有翡翠和琥珀两个侍女,她们得到消息,也跟着别人一起进来。
“姑娘,夫人她……”
金灿月摇了摇头,“母亲的事回去再说,先帮忙把珍宝看护好,一个不剩地抬出去。”
裴君卓听见她的安排,不悦地说道:“金灿月,你什么意思?怀疑我们承恩伯府做手脚?”
两个侍女之一的琥珀是个急性子,当即双手叉腰,在庭院中嚷嚷道:“裴公子,你们家做过什么,你不清楚吗?贵府年年给我们的回礼不是水果就是糕点,不值钱就算了,还骗我们是宫里荣妃的恩赏。”
“我们家姑娘谨慎一些,以防以假乱真之事发生,又有什么错?”
裴君卓清楚自己母亲的手段,恼羞成怒,呵斥道:“小小婢女,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再乱说,污蔑承恩伯府,别怪我不客气!”
“琥珀是我们金家的婢女,还轮不到你裴君卓教训她。”金灿月如是道。
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在人群中插了一句,“裴公子别小气,你不如给金家送一头猪赔罪。哈哈哈哈……”
余下的宾客还没反应过来,裴君卓破防了。
谁不知道徐家往上数三辈都是屠户,到了承恩伯这一代,养了两个好女儿,才改变了门庭。
裴君卓生长在承恩伯府,耳濡目染,自然对“屠户”“猪”这样的字眼敏感,被人当众讥讽更是自卑。
金灿月摆摆手,“赔罪就算了,我金家是商贾之家,不差这一头猪。”
对比金灿月的率真,直接承认自己的出身,裴君卓落了下风。
他再一次破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