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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赵姨娘在寺庙里突然得了重病,随着身边的人渐渐散去,她的举止愈发怪异离谱,嘴里胡言乱语,吓得众人对她又惧又恨。有两个女人壮着胆子上前搀扶她,可赵姨娘却双膝跪地,一会儿哭诉,一会儿求饶,时而趴在地上大喊:“别打我了!红胡子的老爷,我再也不敢了。”有时又双手合十,不停地喊疼。她的眼睛瞪得突出,嘴里鲜血直流,头发蓬乱地披散着,那副模样令人心生畏惧,谁也不敢靠近。

眼看着天色渐晚,赵姨娘的声音越来越沙哑,最后竟如同鬼嚎一般。众人都被吓得躲得远远的,无人敢靠近她身边,无奈之下,只得找来几个胆子大的男人守在旁边。赵姨娘时而没了气息,像是死去一般,可没过多久又缓过气来,就这样折腾了整整一夜。 到了第二天,赵姨娘不再胡言乱语,却开始做起鬼脸来,她用手撕扯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仿佛有人在强行剥她的衣服一样。可怜的赵姨娘虽然无法用言语表达,但她痛苦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直视。就在情况危急之时,大夫赶来了,可大夫瞧着赵姨娘的模样,也不敢轻易诊治,只是嘱咐道:“准备后事吧。”说完便转身要走。送大夫的家人赶忙再三恳求:“请老爷看看脉,小的好回去向家主禀报。”

大夫这才伸手一摸,发现赵姨娘已经没有了脉搏。贾环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放声大哭起来。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贾环身上,根本没人顾得上料理赵姨娘的事。只有周姨娘心里暗自感伤,她想到:“做偏房侧室的下场竟如此凄惨!何况赵姨娘还有儿子,我以后死的时候,还不知道会怎样呢!”想到这里,周姨娘反倒哭得格外悲切。

这边有人赶忙回家向贾政禀报了赵姨娘的情况。贾政随即派家人按照惯例去料理后事,还让他们陪着贾环在寺庙里住了三天,之后一同返回。 这件事很快传开了,一人传十,十人传百,大家都知道赵姨娘是因为心怀恶意害人,被阴司拷打致死的。还有人传言说:“琏二奶奶恐怕也快不行了,听说还是琏二奶奶告的状呢。”这些传言传到了平儿的耳朵里,她心里十分着急。再看凤姐的病情,看样子是很难好转了。

而且贾琏最近对凤姐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恩爱,本来府里的事情就多,他竟好像觉得凤姐的病与自己毫不相干。平儿在凤姐身边不停地劝慰,可她心里清楚,邢夫人和王夫人回家这几天,只是派人来问问情况,根本没有亲自来看望。凤姐心里也越发感到悲苦。贾琏回来后,对凤姐也没有一句贴心的话。凤姐此时万念俱灰,只求一死了之,她心里这么一想,各种邪念便纷纷涌上心头。 恍惚间,凤姐看见尤二姐从房后走了过来,慢慢地靠近床边,说道:“姐姐,我们许久没见了。妹妹我心里一直想念着你,想来看你却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好不容易进来看看姐姐。

姐姐为这个家费尽了心思,可咱们的二爷太糊涂了,不但不领姐姐的情,反倒埋怨姐姐做事太苛刻,还说姐姐毁了他的前程,让他如今抬不起头来。我真替姐姐感到气愤和不值。”凤姐迷迷糊糊地说道:“我如今也后悔自己心胸太狭隘了,妹妹你不记恨我的过错,还来看我。”平儿在旁边听到这话,忙问道:“奶奶,您在说什么?”凤姐这才一下子清醒过来,想起尤二姐已经死了,心想一定是她的鬼魂来索命。

被平儿叫醒后,凤姐心里害怕极了,但又不敢说出来,只能勉强说道:“我刚才神魂不定,可能是在说梦话。给我捶捶背吧。”平儿赶忙上前给她捶背。 这时,一个小丫头进来说:“刘姥姥来了,婆子们带着她来给奶奶请安。”平儿急忙走下来说:“刘姥姥在哪里?”小丫头回答:“她不敢直接进来,在等奶奶的指示。”平儿点了点头,心想凤姐现在病着,可能不想见人,便说道:“奶奶正在养神,先让她等着吧。你问问她来有什么事?”小丫头说:“我们已经问过了,她没什么事。她说知道老太太去世了,因为没有收到消息所以来迟了。”

小丫头正说着,凤姐听到了,便叫:“平儿,你过来,人家好心来看我,别冷落了人家。你去把刘姥姥请进来,我想和她聊聊天。”平儿没办法,只好出去请刘姥姥进来坐下。 凤姐刚要闭上眼睛休息,突然又看见一男一女走到炕前,似乎想要上炕。凤姐吓了一跳,急忙叫平儿:“哪里来的男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连喊了两声,丰儿和小红赶忙跑过来说:“奶奶,您需要什么?”凤姐睁眼一看,发现并没有人,心里明白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但又不肯说出来,便问丰儿:“平儿去哪里了?”丰儿说:“不是奶奶您让她去请刘姥姥了吗?”

凤姐定了定神,也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只见平儿带着刘姥姥和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刘姥姥问道:“我们姑奶奶在哪里?”平儿把她引到炕边,刘姥姥便说:“给姑奶奶请安。”凤姐睁开眼睛一看,心中不禁一阵伤感,说道:“姥姥,你还好吗?怎么现在才来?你看你外孙女儿都长这么大了。”刘姥姥看着凤姐骨瘦如柴、神情恍惚的样子,心里也觉得十分难过,说道:“我的奶奶呀,这才几个月没见,怎么就病成这样了。

我真是糊涂,怎么不早点来给姑奶奶请安!”于是她叫青儿给姑奶奶请安。青儿只是笑着,凤姐看了倒觉得十分可爱,便让小红招呼着。刘姥姥接着说:“我们屯子里的人一般不生病,要是病了就求神许愿,从不吃药。我寻思姑奶奶的病,是不是冲撞了什么东西?”平儿觉得刘姥姥这话没道理,便在背后扯了扯她的衣服。刘姥姥会意,便不再说话。可没想到,这句话却正合了凤姐的心意,她挣扎着说:“姥姥,你年纪大,说得有道理。

你知道吗,赵姨娘也死了。”刘姥姥惊讶地说:“阿弥陀佛!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我记得她还有个儿子,那现在可怎么办呢?”平儿说:“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他还有老爷太太呢。”刘姥姥说:“姑娘,你哪里知道,亲娘死了,隔着肚皮的人可就靠不住了。”

这句话又勾起了凤姐的伤心事,她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众人见状,都纷纷过来劝解。

巧姐儿听到母亲凤姐悲伤哭泣,连忙走到炕边,伸手拉住凤姐的手,也跟着哭了起来。凤姐一边哭,一边问道:“你见过姥姥了吗?”巧姐儿回答:“还没有呢。”凤姐说:“你的名字还是她给起的呢,她就如同你的干娘一般,你去给她请个安吧。”巧姐儿便走到刘姥姥跟前,刘姥姥赶忙拉住她的手,说道:“阿弥陀佛,可别折煞我了!巧姑娘,我都一年多没来了,你还认得我不?”巧姐儿笑着说:“怎么会不认得。那年在园子里见你的时候我还小,前年你来,我还向你要隔年的蝈蝈儿呢,你都没给我,肯定是忘了。”刘姥姥忙说:“好姑娘,是我老糊涂了。要说蝈蝈儿,我们屯子里可多着呢,只是你没到我们那儿去,要是去了,要上一车都很容易。”

凤姐在一旁说道:“那不然你带她去吧。”刘姥姥笑着说:“姑娘这可是千金贵体,从小都是绫罗绸缎裹着长大的,吃的也都是好东西。到了我们那儿,我拿什么哄她玩,又拿什么给她吃呢?这不是坑害我嘛。”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接着又说:“要不这样,我给姑娘做个媒吧。我们那儿虽说在屯子里,可也有大财主家,有几千顷地,几百头牲口,银子也不少,就是不像这里有金有玉。姑奶奶可能瞧不上这样的人家,可在我们庄家人眼里,这样的大财主就跟天上的人一样。”凤姐说:“你说说看,我要是愿意就把她许配过去。”

刘姥姥连忙说:“这不过是玩笑话罢了。像姑奶奶这样的大官大府人家,只怕别人来求亲都不肯给呢,怎么会嫁给庄家人。就算姑奶奶肯,上头的太太们也不会答应的。”巧姐儿听了这话不太顺耳,便走开去和青儿说话。两个女孩儿倒很合得来,渐渐就熟悉起来了。 这边平儿担心刘姥姥话太多,惹得凤姐心烦,就拉着刘姥姥说:“你提到太太了,可还没去拜见呢。我出去叫个人带你去见见,也不枉你这一趟来。”

刘姥姥便准备起身。凤姐说道:“急什么,你先坐下,我问问你,近来日子过得还好吗?”刘姥姥千恩万谢地说:“我们要是不靠着姑奶奶,”说着,指了指青儿,“她的爹娘都要饿死了。如今虽说庄家人日子苦,可家里也挣了好几亩地,又打了一口井,种了些菜蔬瓜果,一年卖的钱也不少,足够一家人吃喝了。这两年姑奶奶还时常给我们些衣服布匹,在我们村里也算是过得不错的了。阿弥陀佛,前些日子她爹进城,听说姑奶奶这里遭了变故,我差点没被吓死。幸亏又有人说不是这里,我才放了心。后来又听说这里老爷升官了,我可高兴了,就想来道喜,可地里的庄稼正忙着,走不开。昨天又听说老太太没了,我当时正在地里打豆子,听到这个消息,吓得连豆子都拿不起来了,就在地里大哭了一场。我跟女婿说,我也顾不上你们了,不管消息是真是假,我都得进城来瞧瞧。

我女儿女婿也不是没良心的,听了也哭了一场,今儿天没亮就赶着我进城来了。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也没地方打听消息,就直接来到后门,看到门神都被糊上了,我这又吓了一跳。进了门想找周嫂子,怎么都找不着,碰到一个小姑娘,说周嫂子犯了错,被撵走了。我又等了好半天,遇到个熟人,才进了来。没想到姑奶奶病成这样。”说着,又流下泪来。平儿等人有些着急,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拉着她走,说:“您说了这么半天,口干了吧,咱们去喝碗茶。”拉着刘姥姥到了下房坐下,青儿则留在巧姐儿那边。刘姥姥说:“茶就不用了。

好姑娘,让人带我去给太太请安,再去哭哭老太太吧。”平儿说:“您不用着急,今儿也出不了城了。刚才我是怕您说话不注意,惹得我们奶奶哭,所以催您出来。别多想。”刘姥姥说:“阿弥陀佛,姑娘你多心了,我懂。只是奶奶的病到底怎么样才能好呢?”平儿说:“您看这病情,严重不严重?”刘姥姥说:“说句不该说的,我瞧着不太好。” 正说着,又听到凤姐在叫人。平儿赶忙跑到床前,凤姐却又不说话了。

平儿正想问丰儿怎么回事,贾琏走了进来,朝炕上看了一眼,也没说话,走到里间,气哼哼地坐下。只有秋桐跟了进去,倒了杯茶,在一旁殷勤伺候,也不知小声嘀咕些什么。过了一会儿,贾琏把平儿叫进去,问道:“奶奶不吃药吗?”平儿说:“不吃药。能怎么办呢?”贾琏说:“我怎么知道!你把柜子上的钥匙拿来。”平儿见贾琏在气头上,也不敢多问,只好走到凤姐耳边说了一声。凤姐没说话,平儿便拿了一个匣子放在贾琏那里,转身要走。贾琏说:“有鬼催你啊!你放这儿让谁拿?”平儿强忍着气打开匣子,取出钥匙开了柜子,问道:“要拿什么?”

贾琏说:“咱们还有什么东西?”平儿气得哭着说:“有话就直说,人死了也能明白!”贾琏说:“还需要说吗!之前的事都是你们闹的。如今老太太丧事还缺四五千银子,老爷让我拿公中的地帐去弄银子,你说还有吗?外头欠的帐不还能行吗?谁让我担这个名儿!只好把老太太给我的东西拿去变卖了。你不同意?”平儿听了,一句话也没说,把柜子里的东西搬了出来。这时小红进来说:“平姐姐,快走,奶奶不好了。”

平儿顾不上贾琏,急忙跑了过来,只见凤姐用手在空中乱抓,平儿赶紧握住她的手,哭着呼叫。贾琏也过来一看,跺了跺脚说:“要是这样,可真是要我的命了。”说着,也掉下泪来。丰儿进来说:“外头有人找二爷。”贾琏只好出去了。

这边凤姐的病情愈发严重,丰儿等人忍不住哭了起来。巧姐听到动静,赶忙跑了过来。刘姥姥也急忙走到炕前,嘴里不停地念着佛,还做了一些驱邪的动作,说来也怪,凤姐的情况果然好了一些。没过多久,王夫人听丫头禀报后也赶了过来。她先看到凤姐安静了些,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见到刘姥姥后,便问道:“刘姥姥,你还好吧?是什么时候来的?”刘姥姥赶忙请安道:“给太太请安。”没来得及详细说别的,只是说起了凤姐的病情。两人讨论了好一会儿,彩云进来说:“老爷请太太过去呢。”王夫人叮嘱了平儿几句话,便离开了。

凤姐闹腾了一阵,此时又感觉清醒了一些,看到刘姥姥还在,心里对她求神祷告的做法深信不疑,于是把丰儿等人支开,让刘姥姥坐在床头,跟她讲自己心神不宁,总感觉像见到了鬼怪一样。刘姥姥便说起她们屯子里哪些菩萨灵验,哪些庙特别有感应。凤姐说:“求你替我祷告祷告,要是需要供献的银钱,我这儿有。”说着,就从手腕上褪下一只金镯子交给刘姥姥。刘姥姥连忙说:“姑奶奶,用不着这个。

我们村庄人家许了愿,病好了,花个几百钱就行了,哪用得着这些贵重东西。就算我替姑奶奶去求神,也就是许个愿。等姑奶奶病好了,要花什么钱自己去花就行。”凤姐心里明白刘姥姥是一片好心,也不好勉强,只好把金镯子留下,说道:“姥姥,我的命就交给你了。我的巧姐儿也是一直病病歪歪的,也拜托给你了。”刘姥姥随口答应着,然后说:“既然这样,我看天色还早,还能赶得出城去,我这就走了。

等明儿姑奶奶病好了,再去还愿。”凤姐因为被各种冤魂缠绕的念头吓得不轻,巴不得刘姥姥赶紧去,就说:“你要是肯替我用心祷告,能让我安稳睡一觉,我就感激不尽了。你外孙女儿就让她在这儿住下吧。”刘姥姥说:“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怕在这里说错话,还是我带她回去的好。”凤姐说:“你这就多心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这有什么可担心的。虽说我们家现在穷了些,但多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刘姥姥见凤姐一片真心,让青儿住几天也能省家里些口粮,只是怕青儿不愿意,不如问问她,要是她肯,就留下。

于是刘姥姥跟青儿说了几句。青儿因为和巧姐儿玩得很熟了,巧姐又不想让她走,青儿自己也愿意留下来。刘姥姥便嘱咐了青儿几句,然后向平儿告辞,匆匆忙忙地赶出城去了。这里暂且不表。 再说栊翠庵原本是贾府的地盘,当初盖省亲园子的时候,把庵圈在了园子里面,一直以来,庵里的食用和香火钱都不花贾府的。如今妙玉被贼人劫走,庵里的女尼向官府报了案,一来是等官府追查盗贼的下落,二来是妙玉的产业不能就此散了,所以女尼们依旧住在庵里,只是把这件事回明了贾府。当时贾府里的人虽然都知道了,但因为贾政刚刚去世,大家心里都乱糟糟的,也不敢把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回禀给当家的。只有惜春对这件事格外在意,日夜都不安心。渐渐地,这件事传到了宝玉的耳朵里,有人说妙玉被贼劫走了,还有人说妙玉是凡心大动,自己跟着别人走了。

宝玉听了非常疑惑,心想妙玉一定是被强徒抢走了,以她的性子肯定不会屈服,说不定已经不屈而死了。但妙玉至今下落不明,宝玉心里十分不踏实,每天都长吁短叹的。他还说:“妙玉这样一个自称‘槛外人’的人,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又想到:“当初园子里是多么热闹,自从二姐姐出嫁以后,死的死,嫁的嫁。我原以为妙玉能一尘不染,安安稳稳的,没想到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比林妹妹的死还离奇!”

这样想着,宝玉由妙玉又想到了其他的人和事,越想越难过,想到《庄子》里说的人生虚无缥缈,难免会风流云散,不禁大哭起来。袭人等人还以为他的疯病又发作了,便百般温柔地劝解他。宝钗一开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用言语规劝他。可宝玉心里的郁闷始终无法排解,还显得精神恍惚。

宝钗怎么也想不明白,再三打听,才知道妙玉被劫走且下落不明,她自己也感到很伤感。但为了让宝玉不再愁烦,宝钗便用一些道理来开导他。她提起:“兰儿自从送殡回来,虽然没去上学,但听说日夜都在刻苦用功。他是老太太的重孙,老太太一直希望你能有所成就,老爷也为了你日夜操心,你却因为这些闲情痴意折磨自己,我们守着你,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宝玉听了,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才不管别人的闲事呢,只是感叹咱们家的运气越来越差了。”宝钗说:“你看看,老爷太太一心希望你能成人,继承祖宗的家业。

你却执迷不悟,这可怎么好。”宝玉觉得宝钗的话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根本说不到一起去,便靠在桌上睡了。宝钗也不再理他,让麝月等人好好伺候着,自己就去休息了。 宝玉见屋里人都走了,没剩下几个,便想起:“紫鹃来到这里以后,我从来没和她说过几句知心话,就这么冷冷清清地把她晾在一边,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她又不像麝月和秋纹,我可以随意对待。想起以前我生病的时候,她在我身边陪伴了很长时间,现在她的那面小镜子还在我这儿,她对我的情义也不浅。可如今不知道为什么,她见到我总是冷冷淡淡的。

要说因为我们成家的事,她和林妹妹关系那么好,我看林妹妹对紫鹃也不错啊。我不在家的时候,紫鹃和林妹妹还有说有笑的;我一回来,紫鹃就躲开了。想来肯定是因为林妹妹死了,我又成了家,她心里有想法。唉,紫鹃啊紫鹃,你这么聪明的一个女孩儿,难道连我这点苦衷都看不出来吗!”又一想:“今晚他们有的睡了,有的在做针线活,不如趁着这个空儿我去找她,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话想说。

要是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给她赔个不是也行。”拿定主意后,宝玉便轻轻地走出房门,去找紫鹃。

紫鹃住的下房就在西厢的里间。宝玉轻手轻脚地走到窗下,看到屋内还亮着灯,于是用舌头舔破窗纸,小心翼翼地往里偷看。只见紫鹃一个人坐在那里,灯芯挑得高高的,却又不见她在做什么,只是呆呆地发愣。 宝玉轻声唤道:“紫鹃姐姐,还没睡吗?”紫鹃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是谁?”宝玉答道:“是我。”紫鹃听着,感觉像是宝玉的声音,便又问:“是宝二爷吗?”宝玉在外面轻轻应了一声。

紫鹃接着问:“你来干什么?”宝玉说:“我有句心里话想跟你说说,你开开门,我到你屋里坐一会儿。”紫鹃沉默了片刻,说道:“二爷有什么话,天晚了,请回吧,有话明天再说。”宝玉听了,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本想进去,又怕紫鹃不肯开门;要是就这么回去,可自己满肚子的心里话,又被紫鹃这一句话给勾了起来,实在难以释怀。无奈之下,他说道:“我也没别的话,就想问你一句。”紫鹃说:“既然只有一句,那就说吧。”

可宝玉张了张嘴,半天却又说不出话来。 紫鹃在屋里等了半天,没听到宝玉说话,她知道宝玉向来有些痴傻的毛病,担心要是话说得太重,刺激到他,勾起他的旧病,那可就不好了。于是她站起身,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又问道:“走了吗,还是傻站着呢?有话又不说,尽在这儿气人。

已经气死了一个,难道还要气死一个不成!这又是何苦呢!”说着,她也从宝玉舔破的窗纸处往外看,只见宝玉正呆呆地站在那里听着。紫鹃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回身剪了剪烛花。 这时,忽听宝玉叹了口气说:“紫鹃姐姐,你以前可不是这么铁石心肠的,怎么近来连句好话都不肯跟我说了?我知道自己是个浊物,不配你们搭理我。可要是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希望姐姐能说清楚,哪怕姐姐一辈子不理我,我死了也能做个明白鬼呀!”紫鹃听了,冷笑道:“二爷就想说这个呀,还有别的吗?要是就这句话,我们姑娘在的时候,我都听腻了!要是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我是太太派来的,二爷大可以去回禀太太,反正我们丫头们也没什么要紧的。”

说到这儿,紫鹃的声音哽咽起来,还擤了擤鼻涕。宝玉在外面听到她伤心哭泣,急得直跺脚,说道:“这是怎么说的,我这几个月的事情,你在这里难道还不清楚吗?就算别人不肯替我跟你说,难道你也不让我说,要把我憋死不成!”说着,宝玉也呜咽起来。 宝玉正在这儿伤心,忽然听到背后有人接话道:“你叫谁替你说呢?谁跟谁又是什么关系?自己得罪了人就自己去赔不是,人家愿不愿意赏脸那是人家的事,何苦拿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来撒气呢。”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屋里屋外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你猜这人是谁?原来是麝月。宝玉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就听麝月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赔不是,一个又不理人。

你倒是快点去求人家呀。唉,我们紫鹃姐姐也太狠心了,外面这么冷,人家求了半天,连个松口的话都没有。”接着又对宝玉说:“刚才二奶奶说了,都这么晚了,还以为你在哪儿呢,你却一个人站在这房檐底下干什么!”紫鹃在屋里也接着说:“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早就请二爷进去了,有话明天再说。这又是何苦呢!”宝玉还想再说话,可看到麝月在旁边,也不好再说别的了,只得一边和麝月往回走,一边说:“罢了,罢了!我这辈子也没法说清楚我这份心思了!只能让老天知道了!”说到这儿,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麝月劝道:“二爷,依我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白白流眼泪也没用。”宝玉也不回应,走进了屋子。看到宝钗已经睡了,宝玉心里明白宝钗是在装睡。这时袭人说了一句:“有什么话明天说不行吗,非要大晚上跑去那儿闹,闹出——”说到这儿,袭人又停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身上感觉怎么样?”宝玉也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袭人便伺候他睡下。这一夜,宝玉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自是不必多说。

再说紫鹃被宝玉这么一闹,心里越发难受,整整哭了一夜。她思前想后:“宝玉的事,我知道他生病的时候不清醒,所以大家才瞒着他把事情办了。后来他明白了,旧病复发,常常哭着想念,可见他不是那种忘情负义的人。今天他这般柔情,越发让人心疼,只可惜我们林姑娘没福气消受。这么看来,人生的缘分都是注定的,在没到尽头的时候,大家都心存幻想。

可到了无可奈何的时候,糊涂的人也就不再理会了,而那些情深义重的人,也只能对着风、对着月,流泪悲叹。可怜死去的人或许还不知道这些,可活着的人却要承受这般无尽的痛苦和伤心。算起来,倒不如那些草木石头,没有知觉,心里反倒清净!”想到这儿,紫鹃原本激动的心一下子变得冰冷。她刚要收拾东西睡觉,就听到东院里吵吵嚷嚷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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