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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除这个小小的插曲，这顿饭，众人吃得还算是开心。
赫连朗明今天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明明是个对酒宝贝得要死的人，这回却是毫不吝啬地拿出几十坛子酒，和许厚天陈小元一起，愣是喝了个昏天黑地。
喝得虽然尽兴，可也苦了陈小元这个表面上只有入灵七重的家伙。
在场的人里除了不喝酒的沈灵儿外，就属他修为最低，尽管他已经将浑身仅剩的那点子灵力都拿来解酒了，可结果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于是，几十坛酒过后，酩酊大醉的陈小元便水灵灵地在桌上入眠了。
咕咚咕咚~~
又灌下一坛子酒后，没啥感觉的赫连朗明睨了眼旁边的陈小元，咂吧两下嘴，不知想了什么，猛地将空酒坛撇到一边。
“那个，灵儿啊。”赫连朗明对沈灵儿吩咐道：“时候也不早了，先把你师兄送回房间吧。”
“是，师傅。”
闻言，沈灵儿乖巧地站起身，将意识不清的陈小元扶了起来。
“师父。”见娇小的沈灵儿将比之大了一圈的陈小元背在肩上，许厚天先是有些不解：“与其麻烦师妹，为何不干脆为师弟输些灵力解酒呢？”
对于许厚天的问题，赫连朗明许是早有意料，便不疾不徐地解释道：“为师今天带来的酒，刻意加了些固本培元的灵药，以他入灵境的修为，若是能自己吸收分解，对修为会大有裨益。”
“这样啊......师父费心了。”许厚天点了点头，虽没再怀疑，却又将话锋一转：“师妹，你今天消耗不小，就别耗费精力了，由俺送回师弟回去吧。”
说着，他作势便要起身。
“坐下，厚天。”
赫连朗明蹙起眉头，语调中竟蓦地显出一分不容抵抗的锋芒。
话音落下，莫晴的眸光几乎在瞬间凝起，正欲放到唇边的酒器也生生停滞在半空。
至于许厚天和沈灵儿，他们还从未见过自家师傅如此严肃，当即就有些愣怔。
“师父，你......”
好在，赫连朗明这样子仅仅持续了片刻，紧接着，便见他将语气放柔，缓缓解释道：“为师还有些话，想跟你说说。”
旁边的莫晴，开始一声不响地抿着杯中的烈酒。
“灵儿，辛苦你了。”赫连朗明向还在愣神的沈灵儿示意：“快带你师兄下去吧。”
“好，师傅。”反应过来后，沈灵儿点了点头，便不再耽搁，扶着陈小元走了出去。
房间内，顿时冷清了许多。
也，沉默了许久。
此时，饶是许厚天再憨，此刻也能察觉到气氛的些许微妙。
“师父，您想和俺，说些什么？”
“拿着，坐那儿。”
赫连朗明先是丢给许厚天一坛子酒，接着指着莫晴旁边的位置说道。
闻言，许厚天自然是拎着酒，乖乖坐了下去。
咕咚咕咚...
赫连朗明又闷声不吭地灌起酒来。
“额。”
许厚天看着手中的酒坛，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他喝还是不喝啊？
鬼使神差间，许厚天又悄悄瞥向身旁的莫晴。
却又是没想到，此刻的佳人，正一边用手指挑弄着酒器，一边又用那极娇艳又透着些许危险的眸子盯着赫连朗明。
红唇上勾起那分弧度，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尽管两人甚至都没有视线的交锋，但许厚天偏偏就能感受到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最终，还是莫晴率先开了口。
“赫连峰主。”她稍扬起下颚，隐隐冲着门外的方向：“这里就我们三个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砰！
酒坛被赫连朗明重重砸在桌上。
“莫小姐。”赫连朗明一把抹去嘴角的酒水，终是抬起那饱满沧桑的眸子，与莫晴的眸光相对。
“你，就非这小子不可吗？”
莫晴歪起脑袋。
“山隐谷，难道还有更适合的人吗？”
她的话中，突然又掺起些许得意。
“你！”
赫连朗明的眼中，顿时腾起熊熊烈焰。
随后，他将身子撑在桌面上，如强压怒火的雄狮，盯着莫晴，一字一句：“你应该知道，哪怕一分一毫的意外，都是山隐谷承受不了的。”
“这一点，云宗主应该比你清楚，但，结果呢？”
“他代表不了整个山隐谷。”
“呵。”
带着轻蔑，莫晴嗤笑一声。
“难道，只有他吗？”
“赫连峰主，我可不是傻子啊。”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赫连朗明的痛处。
可偏偏，也攥紧了他的死穴。
莫晴继续道：“我承认，这的确是属于两个势力间的交易，但我有足够的自信担保，只要有我在，他会毫发无损，成为第三方的受益者。”
“比起这里，那将是莫大的机遇。”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尚且不明所以的许厚天。
“他不应只有现在的这种高度，不是吗？”
盯着许厚天，赫连朗明眼角开始剧烈抽搐起来。
旋即，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声音：“你，凭什么保证？”
“就凭...我身后的一切。”
“你身后？”赫连朗明忽然笑了起来，“依老夫看，似乎也未必安稳。”
“这，就不劳赫连峰主费心了。”
对于这充满挑衅的话，莫晴的反应，显得很是云淡风轻。
‘垂死’挣扎罢了。
“如果真出了意外，我甚至是我身后的，都可以为之...”
“赎罪。”
叮！
酒器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着它的转动，几滴清酒，脱离本是毫无漏洞的壁障，滚落而出。
染上地面的尘埃，带着浊意，渐渐消退。
赫连朗明恍如脱力般垂下肩膀。
沉默多时的许厚天，终于在此刻忍不住开口：“师傅，师妹，你们到底说什么呢？什么保证不保证的......俺咋一句也听不懂嘞？”
莫晴没有回答，侧过眸，看向赫连朗明。
呼~~
...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
而后，蓦地变回许厚天印象中的模样。
“厚天啊，你想不想看看，这流云山脉外的地界啊？”
闻言，许厚天挠着脑袋，憨笑了几声。
“这，倒还真挺想的...嘿嘿。”
“那正好。”
赫连朗明指向莫晴：“莫小姐和咱们宗门达成了交易，需要一位玄灵境的弟子和她回莫家，厚天啊，你...可愿意？”
“这...”
许厚天顿有些迟疑，于是看向同样在凝望着他的莫晴。
那双璀璨的眸子中，写满了期待。
真诚，围拢着蓄势的热烈。
那是别人未曾见过的。
也是唯一，触动那根心弦的。
许厚天缓缓开口。
“俺愿意去。”
......
寂静的黑暗中，陈小元缓缓睁开双眼。
眸中，是极致的清明。
借着寒霜般的月光，他看向自己那几近消失的手臂。
虚幻，已无法形容他此刻的状态。
他望向不远处，那通明的灯火。
房间中，伴着轻笑，响起一声喃语。
“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