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丰生额,嘴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迸出怒火来。然而此刻的他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斥责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表妹。
要知道,费扬古可是朝中的重臣,将其女儿婚配给其他皇子,皇上着实担忧会助长他们争夺皇位的野心。
唯独配给老四,一来有表妹在旁监管,二来老四向来性格温和、与人友善,即便与太子关系密切,但对身为大哥的大阿哥依旧保持着应有的尊敬与亲近,大阿哥那边更是从未听闻过老四半句不是。
在皇上心中,将费扬古之女乌拉那拉柔则许配给老四做侧福晋,实乃出于对表妹和老四的信任之举。
可此时,皇上凝视着眼前满脸怨恨的表妹,耳畔回荡着她那些大不敬的话语,内心的恼怒愈发汹涌起来。
他真想当场狠狠教训一下这个无法无天的表妹,要么降低她的位份,要么直接下令禁足,好让她长长记性。
但转念一想,这些年来表妹对自己也是尽心尽力、多有奉献,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加以惩处。
于是,皇上强忍着怒气,声音略带颤抖地道:“佟佳氏竟敢忤逆朕,你就好好待在宫中反省反省吧!”
丰生额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是,臣妾谨遵陛下旨意。”然而,她那倔强的神情却丝毫没有改变,仿佛对皇上的决定充满了不满。皇上见状,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丰生额,然后猛地一挥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地,径直朝着宜嫔所在之处走去。
宜嫔得知皇上来临的消息后,匆忙让宫女们伺候自己梳洗打扮起来。近些日子以来,由于孕期反应的折磨,宜嫔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憔悴,昔日那娇艳动人的容颜如今也失去了不少光彩。
当皇上怒气冲冲地踏入翊坤宫时,宜嫔仅仅看了一眼便心知肚明——皇上与皇贵妃之间定然又是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自从乌雅氏因难产不幸离世以后,皇上和皇贵妃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鲜少像过去那般因为皇上宠幸其他嫔妃之事而争执不休。
不过,看到满脸怒容的皇上,宜嫔心中不禁暗自欢喜。她赶忙迎上前去,轻声细语地向皇上嘘寒问暖,全然不顾自己身怀六甲,亲自为皇上端来了热茶,并殷勤地递上。
在宜嫔这般细心周到、体贴入微的侍奉之下,皇上心头的怒火逐渐平息下来。待皇上的情绪稍稍稳定一些后,宜嫔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万岁爷,您这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不妨讲出来给臣妾听听,说不定臣妾能为您排忧解难呢。”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目光缓缓地从身旁小意温柔、千娇百媚的宜嫔身上扫过,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表妹那张倔强不屈、胆敢忤逆顶撞他的面容。一时间,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在心中交织碰撞,令皇上不由得眉头微皱,暗自思忖起来。
倘若因为此事真的惹得表妹气恼万分,于情于理似乎都是得不偿失之举。毕竟日后表妹乌拉那拉柔则若是嫁入这皇宫之中,恐怕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思及此处,皇上的心头忽地闪过一道灵光——既然如此,倒不如将乌拉那拉柔则赐予老五!
主意既定,皇上便转头看向宜嫔,轻声开口道:“爱妃啊,朕跟你讲一件事。那费扬古一心想要让自家的嫡女乌拉那拉氏柔则给皇子们做侧福晋呢。”
宜嫔闻言,美眸一转,瞬间明白了皇上的心思。她赶忙趁机向皇上进言道:“哎呀,皇上您有所不知,这乌拉那拉氏可是咱们满洲八大姓中的首位望族呢!若非那柔则姑娘平日里行为略有失检,以她这般尊贵的出身和品貌才情,怕是给皇子阿哥们当个正儿八经的福晋都是绰绰有余的。可如今,就连皇贵妃娘娘都对此事表示反对。臣妾实在是想不通其中缘由呐!要是换作臣妾,只怕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说到这里,宜嫔微微低下头来,故作黯然神伤之态,幽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只可惜老五并非由臣妾亲自抚养长大,关于他的婚事,臣妾便是有心也无力插上一言半语。否则,皇贵妃既不愿让四阿哥迎娶这位柔则姑娘,那不正好成全了咱们家老五嘛。”
只见宜嫔轻抬玉手,缓缓地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美眸中流露出一抹温柔和坚定,轻声说道:“陛下,这腹中的孩儿,臣妾想亲自抚养长大。臣妾实在不忍心将自己的孩子们都送到他人处养育,以至于他们的婚姻大事都无法自主决定。”
皇上闻听此言,心中不禁一动,对宜嫔的善解人意倍感欣慰。与此同时,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表妹近来的种种行为,顿时怒火中烧。他愤愤不平地说道:“若皇贵妃能如爱妃这般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朕的这后宫想必就不会有诸多烦忧了!”这番话分量极重,足以表明皇上此时对表妹的不满已到达极点。
然而,尽管表妹的所作所为令皇上气恼不已,但念及她与自己结发多年的夫妻情分,皇上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强行逼迫。于是,他转过头来,面带微笑地看着宜嫔,缓声道:“既然皇贵妃如此不识大体,不知好歹。那么,倒不如将乌拉那拉氏许配给老五吧。待婚事定下之后,朕定会赐予一个经验丰富、德才兼备的教引嬷嬷,好生教导管束一番乌拉那拉氏。”
宜嫔听到皇上这样安排,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神情略微有些迟疑。这细微的变化并未逃过皇上的眼睛,他脸色一沉,目光紧紧盯着宜嫔,语气低沉地问道:“爱妃可是对此有所不满?是否不愿意将乌拉那拉氏许配给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