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氏面色阴沉至极,但眼神之中却流露出一抹难以抑制的癫狂之色,她紧紧地盯着竹息,声音低沉而又充满怨恨地说道:“竹息,难道你没听清皇上所说的话吗?他竟然打算更改胤禛的玉牒!从此以后,胤禛将会成为佟佳氏的亲生骨肉,而关于我才是胤禛生母这一事实,史书工笔之上绝不会留下丝毫痕迹!”
说到此处,乌雅氏情绪愈发激动起来,她猛地伸出手,重重地敲打着眼前的桌子,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每一次敲击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乎想要将心中的愤恨与不甘全部发泄出来一般。
“竹息啊,这个儿子真是白生了!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就这样平白无故地送给了佟佳氏那个贱人!若不是因为有了胤禛,她怎能如此轻易地登上皇贵妃之位呢?”乌雅氏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然而面对乌雅氏的质问,竹息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低头不语。其实在内心深处,她早已明白一切。
佟佳氏的皇贵妃地位本就稳固如山,即使没有娘娘,也会有其他女子为其诞下子嗣。
更何况,当年并非只有乌雅氏一人可供选择,皇贵妃根本瞧不上乌雅氏这样家世的女子生下皇嗣。
回想起往事,竹息不禁暗自叹息。
当初娘娘能够成功上位,其中手段确实不甚光明磊落。
如今虽已封为嫔妃,但终究难掩过往的瑕疵。
再看看那郭络罗贵人和那拉贵人,即便她们各自育有两位皇嗣,至今也不过只是区区贵人而已。
相比之下,乌雅氏实在算是幸运得多了,刚生下胤禛在皇贵妃的斡旋下就封了贵人,生了六阿哥和九公主之后顺理成章的封嫔封妃。
只可惜,她却始终未能看清这一点,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怨恨与不满之中无法自拔。
竹息心里暗自琢磨着,但嘴巴却紧闭着,不敢轻易吐露真言。
毕竟,她深知乌雅氏可不是那种能够虚心接受他人劝谏之人。
此刻,乌雅氏正手扶着隆起的腹部,在屋内缓慢地来回走动着,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绝对不行!我岂能就这样束手待毙呢?本就已经失宠多时,倘若我们所做之事败露,恐怕连保住小命都成问题啊!那皇贵妃如今竟然一改往日嚣张跋扈之态,想必其内心定然有所依仗。”
竹息沉思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开口向乌雅氏提议道:“娘娘,依奴婢之见,或许我们可以前去恳求太后。
至少,先请太后解除对您的禁足令也好啊。”然而,乌雅氏却是一脸愤恨之色,怒声回应道:“竹息啊,难道你至今仍未看清局势吗?
太后压根就没有什么话语权可言!我那送出去的一双儿女,丝毫未能成为我的助力,更无法为乌雅家族带来任何益处!”
“肚子里这个竟然还是个公主,公主啊公主又能有何用处?白白怀胎十月将其孕育出来,遭受这般苦楚折磨,到头来也不过是被送去抚蒙罢了。
倒不如趁现今让她为我所用,兴许还能博取皇上的些许怜悯之情。”
乌雅氏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面色阴沉地轻轻摩挲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与狠辣。
竹息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位狠心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哀与无奈。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乌雅氏,毕竟这个女人对待自己以及腹中胎儿的态度实在太过冷酷无情了。
竹息深知,乌雅氏此番言语分明就是想要剥夺这个尚未出世孩子的生命,以此作为筹码,为自己谋求一条生路......
然而,乌雅氏却显得异常冷静和平静,仿佛早已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快去把王佳太医请来,告诉他本宫身体不适。”
竹息听到这话后,脸上露出些许迟疑之色,欲言又止道:“娘娘……”
乌雅氏见状,顿时脸色一沉,厉声呵斥道:“还磨蹭什么?难道要本宫亲自去请不成?赶紧去!”
……
“微臣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王佳太医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声音洪亮而恭敬。
他身着一袭素净的太医官服,面容沉稳,眼神专注。
乌雅氏端坐在榻上,仪态优雅端庄。她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王佳太医身上,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随后,她轻轻伸出右手,示意太医上前为自己诊脉。
王佳太医快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一块洁白的手帕搭在乌雅氏的腕子上,然后伸出三根手指,轻轻地按在了乌雅氏的脉搏处。
他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脉象的跳动,眉头时而微皱,时而舒展,仿佛在解读着一部深奥的医书。
片刻之后,王佳太医松开了手指,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向乌雅氏禀报:“回禀娘娘,皇嗣康健,一切安好。依微臣之见,再有十余日,小殿下便可平安降生。”
然而,王佳太医心中却充满了疑惑。他深知德妃娘娘向来身体强健,此次怀孕后更是精心调养,胎儿发育良好。可为何娘娘会自称身体不适呢?
乌雅氏似乎看穿了太医的心思,缓缓收回手,语气平静地说道:“这个孩子并非本宫凭借秘方怀上的,故而自然康健。本宫想问你,你可有几分把握断定此胎是位公主?”
王佳太医闻言,心中一震,但很快恢复镇定,回答道:“娘娘,您此前曾因使用秘药强行孕育六阿哥与九公主,致使身子有所亏损。但好在这两年来,经过悉心调理,已弥补得相当不错。如今这一胎,皇嗣确实十分康健。至于究竟是公主还是皇子,微臣实难断言。不过,娘娘还请宽心,以您目前的状况,日后仍有机会再度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