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旅游,实则是要甩开各方势力的眼线。
包藏祸心的汪家人,贼心不死的裘德考,暗中观察的海外张家人……
数不清,还有各家保护他们的人。
从青铜门里接人。
要么避开所有人。
要么干掉所有人。
把所有人找出来杀未免太过大动干戈,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避让。
从四九城出发,走的每条路线都是临时起意,硬是围着东北三省绕了一个大圈。
才落脚二道白河,就被通知长白山封山了。
北风那个凉呀。
凉不过关慎儿那颗破碎的心。
她敢打赌,不出两日,甩开的那些眼线就追上来了。
裹得像只企鹅的关慎儿冲着空气无能狂怒地打了一套王八拳。
在烧烤摊点串的王胖子把四处拍照的吴邪拉过来,塞他两串冰糖葫芦:
“去,把咱家那俩大小傻子哄过来,我问过这烤串的大哥了,等个把星期长白山指定解封,别搁风口那儿灌西北风,看着闹挺。”
吴邪道:“你就拿两串糊弄我?”
潜台词:我的呢?
“出息。”胖子在包里掏了掏,拿了串压瘪的半截糖葫芦给吴邪。
吴邪眼角抽了抽:“要不要这么双标?”
“标啥标了,压瘪的更好吃,这是特色。”胖子又道:“胖爷优选,保管满意。”
吴邪转了转手上的半截糖葫芦,又好笑又无语:“你吃剩的?”
“有口吃的你还嫌弃上了?”
吴邪咬了口,酸甜软糯,还不黏牙,他从心的评价道:“不愧是胖爷优选,好吃绝了。”
然后屁颠颠拿着糖葫芦去顺毛。
“慎儿!”
鼻尖冻得通红,正在揣手自闭的关慎儿头都不想回:“干嘛呀,没看见我正难过呢吗。”
怀里塞进串糖葫芦,抬眼看到望着她笑得有几分调侃的吴邪。
吴邪道:“吃长白山的闭门羹吃得这么委屈,当哥哥的只好破费一把,给某人送送爱心。”
关慎儿瞅了一眼在烧烤摊付钱的王胖子,恶狠狠咬了口糖葫芦,口齿不清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胖叔买的。”
吴邪把另一串递给望山发呆的小哥,道:“有什么区别,你胖叔买的就是我买的,我俩不分家。”
关慎儿哼哼唧唧,嘀咕一句强词夺理,又道:“我说的那家柴火铁锅炖预约上了没?”
当地特色菜,上回来长白山没吃上,这次在路上就开始念叨。
“明天中……”吴邪手机铃声一响,话就被打断了。
他接起电话,听对方说了一句,立马喜形于色,和电话那头的人‘好好好行行行’说了一会儿,挂断后和关慎儿挤眉弄眼道:“我有一个好消息——”
“农家大院有人退订,他排的号顺延给了我们,晚上就能吃上柴火铁锅炖。”关慎儿一手叉腰,一手举着冰糖葫芦晃了晃:“是这个好消息不?”
吴邪表情凝固了一瞬,抬手弹了弹关慎儿戴着的小兔子耳罩:“这样都能听见,你顺风耳呀!”
“没办法,家族遗传咯,你羡慕不来。”
“嘿,说你胖还喘上了……”
兄妹俩互呛的节目固定上演。
慢吞吞吃糖葫芦的张起灵敏锐感知到数十道隐晦的视线,幽幽抬眼,在人群中简单巡视一番。
遛狗的大爷。
刚出摊的烤面筋老板。
旅游团举旗的几个男女老少。
……
关慎儿似有所感,扫了几眼那些人的位置。
不动声色把吴邪拉到她和张起灵中间,推着他走:“哎呀好饿好饿,赶紧叫上胖叔去吃饭吧!”
吴邪道:“刚不还说想吃烤松塔吗?再有半个钟头夜市就开了,买完回去不耽……”
关慎儿急不可耐:“可我现在只想吃柴火铁锅炖!咱不赶紧去,说不定谁就把我们的号给抢了!”
“打电话的时候菜单都确认过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做了,饭店老板脑子抽风了才会退我们的单。”吴邪道:“胖子的烤串才烤完一半,他钱都付了总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很饿的话就先和小哥过去吃饭,胖子不认识去饭店的路,我等一等他。”
关慎儿皱眉,想提醒他那些眼线都追上来了:“吴邪,有……”
张起灵在吴邪视线死角的位置朝关慎儿快速比了两个手势。
‘敌袭’
‘清除’
那些人不是探子。
武力值很高。
来者不善,可以埋掉。
一起?
关慎儿会意,迅速改口:“既然如此,哥哥你和胖叔就再等半个钟头呗,等夜市开了,争取买到长白山第一份烤松塔!”
有事要求就叫哥哥,无事发生就叫吴邪,吴邪都习惯了。
不过他趁机还了笔账:“这算不算你指使我的第36个愿望?”
在青海,关慎儿忽悠了吴邪五十个愿望。
旅游路上,吴邪端茶倒水任劳任怨斗智斗勇,逮着机会就让关慎儿‘许愿’。
再努力努力,吴邪赊的账就能还清了。
关慎儿不乐意:“哪有这么算的。”
吴邪:“那行,你自己去买吧。”
关慎儿憋屈:“成,算我第36个愿望!”
吴邪得意笑笑:“等着昂,哥保证给你抢到第一份烤松塔。”
关慎儿假笑面具jap.
她都是为了谁!?
为了你呀我的战五渣老哥!
免得到时候神仙打架殃及你这条战五渣的池鱼!
目送吴邪步入人群,俩师徒对视一眼,隐入暗巷。
举着指引旗的导游当即引导游客隔开了人群。
吴邪回头找人只见到人头攒动,完全寻不到张起灵和关慎儿的踪迹。
这么快就不见了……
虽说失忆的张起灵左眼单纯,右眼好骗,满脸写着速来,但他身边守着鬼精鬼精的关慎儿。
与其担心他们会被拐走,还不如担心担心不长眼敢去拐他们的那个人。
这么一想,吴邪安心不少。
甫一转头。
烤松塔的摊子提前支了起来。
“老板,来一斤烤松子。”
“一斤三十,两斤五十。”
“那来两斤。”
……
好几波人状若无意拐进关慎儿和张起灵进入的巷子,七弯八绕从各个方向包抄。
眉间有几道深皱褶的中年男人启动手边的无线对讲机:“小孩必须活捉,大人能活捉就活捉,活捉不了弄残弄死都行。”
一墙之隔。
必须活捉·关慎儿偷瞥一眼活捉不了弄残弄死都行·张起灵。
见过嘴欠的没见过这么欠的。
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自信呀?
张起灵表情依旧平静,侧耳数着进入巷子的人数,等到再没人进入时,沉思一会儿后他问关慎儿:“学过内族刀法吗?”
关慎儿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子:“有破甲锥以后我就没练刀了……”
招式记得。
但还会不会耍就不知道了。
张起灵:“等会儿认真看,再学一遍。”
关慎儿眼神略显迷茫。
啥意思?
不是过来埋人的吗?
黑金古刀点地,张起灵:“七十二路刀法,七十二人,够数。”
这话落到关慎儿耳里自动翻译:为师要亲自刀完他们,你边上玩去。
关慎儿一脸严肃比了个oK:“师父放心,我肯定不打扰你,绝对认真学!”
烤松塔的过程一般会分泌出一些松脂,黏黏的,有洁癖的张师傅并不想粘上。
所以当松塔烤到半黑时,优秀的张师傅会利索地把松塔放进布袋,迅猛地用锤头砸开。
为了方便食用,富有责任心的张师傅把松子敲出来之后会不辞辛苦地开一次壳,主要是防止空壳,张师傅可不想在自家徒弟面前坏了口碑。
过水的松子发出此起彼伏的噼啪声,一会儿就啪地响一下,一会儿就啪地响一下,毫无还手之力,何其凄惨。
空壳没有,坏果不少。
张师傅把坏果全扫进垃圾桶,称上两斤松子递给吴邪:“承惠五十,欢迎下次光临。”
胖子的肉串也烤好了,勾上吴邪的肩有说有笑:“大东北的串是真实诚,这起码烤了有五斤肉,对了,咋就你一个人,那俩大小傻子呢?还在喝西北风?”
“他俩先去吃……”吴邪目光往不远处随意一瞥,暖黄路灯下墨发青年牵着在打哈欠的小女孩,安静温和的样子模糊了往日有些冷冽的轮廓。
一大一小过分出色的外表吸引了不少小姑娘驻足,有胆子大的已经在询问青年的联系方式。
吴邪心里有些不爽,喊了声:“小哥!”
淡漠的墨发青年抬眼,准确无误看向吴邪,眼神专注,像是在回应吴邪。
胆子大的那位小姑娘顺着青年的眼神左右相看几眼,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忿地收回要联系方式的手机,小声挖苦:“搞什么呀,原来是有主的。”
这年头,长得好看的都内部消化吗!?
还没开窍的关慎儿脑子里只有吃,拽着张起灵穿过人群,来到吴邪和胖子身边:“可算等到你们了,吃饭去吧。”
吴邪:“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关慎儿完全不打草稿开始胡编:“刚才有几个迷路的游客跟我们问去车站的路,师父好心送了送他们。”
吴邪狐疑看向张起灵:“真的?”
闷油瓶会这么多管闲事?
难不成失忆了还能叠加个乐于助人的buff?
张起灵抿唇不说话,关慎儿先缠着吴邪问:“松子呢?买到了没?是不是第一份?”
“当然!”男人的好胜心不容质疑,吴邪献宝似的拎了拎手里的纸袋:“老板还帮忙开了壳,等会儿记得剥给我吃。”
“为什么不是你剥给我吃?”
“尊兄敬长知道不?”
“尊老爱幼知道不?”
“那你许愿,许愿我就剥。”
“哪有你这么耍赖的,我不吃了!我吃胖叔的烤串去!”
“别别别,错了错了……”
打打闹闹高高兴兴到了他们预约的农家大院。
可看到门口的接待人员,他们不由产生了换一家的冲动。
霍仙姑眉目拢着未散的哀思,看到吴邪他们来了,在霍秀秀的搀扶下进了内堂。
高行己抽着一杆旱烟,吧嗒两口盖上了烟斗:“饭菜刚上桌,这会儿正好,吃两口暖暖身子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