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不幸阴盛阳衰啊,哈哈哈”
尘灵一贯大嘴巴,此刻听到萧懿轩的诉苦后,忍不住打趣道,惹的众人哈哈大笑。搞得萧懿轩脸色一变,又不好意思说尘灵的不是,只好忍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额…任晨,任晨你怎么眼神发呆?想什么呢?”
此刻还在哈哈大笑的伊鲁突然发现任晨神情不对,他目光有些呆滞,脸色很不好看。他怕任晨伤势复发,连忙唤了他几声,任晨方才回过神来。
“啊?哦…没有呢,没有呢”
任晨回过神来,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为了掩饰因为心头的悲苦眼中已有些湿润,他连忙打了个哈欠,以做遮掩。
“我看你刚才眼睛都不眨,是不是萧果果伤到你了?”
伊鲁依旧不解,追问道任晨,任晨一时不知如何回复,幸好陆皓亦晓得任晨为何如此,赶忙为其掩饰道。
“我知道,任晨他呀定是好胜心起来了”
“听到懿轩说有个八岁就能超越修灵境的例子很惊讶,觉得自己还差的很远。正在思索怎么再变强的办法呢”
“嗐…这有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必让自己那么累呢?适当的躺平也未尝不是一种修炼”
陆皓亦说完后,尘灵上前拍了拍任晨的肩膀配合着陆皓亦道。
“啊?烫什么?”
“我发现个奇怪的事,你这人说话好怪…总是说些不知道啥意思的词?你们能…能听懂吗?不会只有我一个听不懂吧””
伊鲁纳闷道,自己与尘灵相处几日,也不止一次听到尘灵说些其他怪词。
陆皓亦见此笑着上前解释,说这是尘灵的家乡话,有时候交谈间不自觉就冒出来了。习惯就好。尘灵听后也是尴尬一笑。表示自己以后尽量避免这些尴尬。
伊鲁听后这才明白,也不再追问任晨,坐到一旁再一次修炼起排云掌。
“我都乏了,大家吹灯安息吧”
“我感觉我的眼皮重了,各位好梦”
夜晚众人进入了沉睡,只有任晨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穿上布履走上回廊,背靠着木栏望着广阔的夜空。
深沉的夜空有万千星辰闪烁,宁静而无垠,没有尽头。任晨凝望那满天大大小小忽明忽灭的繁星,回想起幼时那不愿追忆的一切。
八年前
“这都六岁了还没到生灵,他真是任家的孩子吗…不会是以前他娘和偷汉子生下的野种吧”
“谁知道啊…之前以为他生出来就有盖世功法,是咱们南禺山的福星,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个祸星!”
“就是!他出生的时候城里好多人都为了保护他而死掉了,连上百年不曾露面的族老都陨落了。结果却保下来了个和凡人没两样的他,太不值得了”
“也不晓得族老们是怎么了,出了这样的错,牺牲了这么多人…居然只换的了一个普通人的出生。城里的人都白白送了命”
“说说他,解解气也就算了!不要讲犯上的话,还有不要在那个祸星面前提起这件事,咱们到底只是下人不能这么议论主人”
“什么主人?他就是块腌躜!他爹为了保护他出生死了。自己让全族人失望不说,到现在都没有法力,族长长老们的注意力全在族内那几位公子小姐身上,谁会在乎他的死活”
“说句实在话,他现在啊。还不如咱们这些下人呢,他娘亲也是一样”
“没毁容的话凭些姿色还能再嫁,如今毁了容成了丑八怪。儿子本来就不争气又因为这事被其他孩童笑话,真是不知道在这待下去为的什么,我要走卷铺盖离开这里了”
“最晦气的是,族长夫人居然派咱们来给这祸星送粮食,怕是回去要被其他人笑话了”
“从小看我长大的一位族叔,就是因为保护他出生而死的。他却活的这般平常,还不如城里普通人家的孩子。如今我还要被派来照顾他们…一想到这我心里真是委屈”
“好了!看着他们就恼,别沾上晦气。咱赶紧回去吧…”
一处偏僻的土路旁,两男一女看着不远处一座破烂的草屋抱怨道,而后便快速离去,眼中尽是鄙夷与厌恶。
而墙后只有六岁的任晨听到这些后,用有补丁的袖口擦着自己流下来的眼泪,然后低头不语,缓缓地走向那间草屋。
“姐姐你快看,娘说的祸星,他哭了…”
“走开!不要靠近我弟弟,找你的丑八怪娘哭鼻子去!”
路上的一少女见到他从自己弟弟身前走来时,如同见到了毒虫蛇鼠,不由分说立马抱起自己的弟弟。捡起路畔的石子朝打去驱逐。满是嫌弃厌恶。
任晨吃了痛,摔倒在地上,却不哭喊,快步远离他们走至一处破烂的院子,院子中那正在洗衣服的妇人正是他的娘亲。
任晨的母亲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布衣,从背后看去她身形虽然有些瘦弱,但却不失清雅。
她正搓洗着木盆中的旧衣服,由于是冬天,天气很冷。她的双手冻成了红色,而她太过劳累额头的汗珠已顺着脸颊流下。
她身后的草屋,也是破烂不堪,窗户上的油纸早已破损,就连屋角都塌下来一块。可是任晨的母亲没有丝毫不快,尽心尽力的洗着手中的衣裤。此时她看见任晨走了过来开心的道。
“六儿你怎么又哭鼻子了?”
任晨的娘亲名叫宁馨,此刻她起身转过身来,半张脸美丽动人。
可另半张脸却是惊人的反差惨不忍睹,一大块疤痕布满了她左半边脸,宛如一摊腐肉,清秀眉毛不见了踪影,嘴唇发黑还有些溃烂,让人不适。
“没事,我刚刚摔倒了…”
年幼的任晨并没有停下脚步,看向自己的母亲,很是冷漠,他低着头一路走到水缸旁,用瓢舀了水洗了洗手后,刚要进屋他母亲便走了过来,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脑袋道。
“你都是个大孩子了,怎么还笨手笨脚的呢?”
“我想问你个问题?”
“娘听着呢,说吧晨儿”
宁馨笑着道,手掌温柔的抚掉了任晨身上的灰尘,想着这孩子最近难得与自己亲近。
“爹是为了保护我顺利出生才死掉的。对吗?”
听到自己孩子的话后,宁馨沉默不语,想起了自己逝世的丈夫,又想到自己现在的艰难,心头涌上了一股酸楚,险些在自己孩子面前流下泪水。
“是真的对吧…就和别人说的一样,我真的是个祸星吗…”
“不许这么说!!”
“你记住你的生命是你爹拼死保下来的,为了你爹你也要活下去!”
宁馨再也忍不住双手抓着任晨的肩膀边摇边说,但眼睛里却已经泛起了泪花,化作泪珠滚过了那触目惊心的烧疤,在下巴汇聚,滴落到地面上。
“任晨。是娘不好,是娘没用,是娘保护不了你”
“可你要记住。你是我和你父亲的血肉,你是从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是祸星”
宁馨声泪俱下安慰着幼小的任晨,她心里清楚孩子渐渐大了,必然是遭受到了欺负,又把别人的话往心里去了,她心里愧疚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却又无奈。
“放开…放开我!”
而此时宁馨身为母亲的不易,幼年的任晨哪里懂得体谅,因为母亲脸上的疤痕,又加上她此刻有些失控的哭泣,幼小的任晨心生恐惧。
他慌忙掰开肩上母亲的手掌,就往草屋里跑去,不敢回头看一眼,将宁馨一个人留在原地……
…
“你在想什么呢?从刚才开始你就闷闷不乐的”
“是不是因为懿轩的话想起当年的事了?”
任晨刚回忆完年幼时的往事后,便看到陆皓亦向自己走来,他脸上全无困意,显然早就料到自己今晚的变化,一直没睡等着自己呢。
“哥儿…我想我娘了”
下一刻任晨唤了陆皓亦一声,而后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他猛地把头转到一旁,带着哭腔把藏在自己心底的话道了出来,很努力才憋住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都过去了。现在你不是都离开凤凰城了吗?还进入了天洲学院,做了咱们学堂的学子长,宁姨有知,会为你自豪的”
陆皓亦安慰任晨,将手拍在他的肩膀上,给了他些许依靠。
“我是个不孝的儿子…”
任晨手掌捂着脸,无比自责的说道,而后他用湿润的目光看着陆皓亦,自责地道。
“当年若不是哲叔和你收留了我!我早就饿死在街边了”
“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因为你们我才有了家,是哲叔和你,弥补了我幼年的遗憾”
任晨哽咽道,平时他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伪装揭了下来,陆皓亦知道这事是他心里的痛,抹不去擦不掉,今日他得意需要适当的发泄一下。
“走吧。赶紧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上课呢”
过了一会儿陆皓亦见任晨情绪渐渐稳定,又安慰了他几句后,便与他一同走回楼阁,躺在床上睡去,任晨虽然睡着了,但陆皓亦却难以入眠…
“六儿你比我强太多了。你好歹还有个家啊!”
陆皓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以来他和任晨都是互相安慰,才挺了过来,刚才看到任晨思念他逝去的母亲,他也想到了自己,悲从心头起,想起了自己逝去的父亲。
而另一旁女子楼阁,萧果果早已恢复此时正在自我怀疑着。
“我是不是方法用错了…因为用错了方法而改变了自己本来的初衷…”
新的一日到来,男子楼阁四人一如既往满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到学堂里坐好开始听桐月的课。
这一日桐月很突然的向所有人宣布,再过几个月后,就是天洲学院一年一度的天洲大赛,到时候各个学堂的学子齐聚在一起,分出高下,排名前几的学子,皆有机会被选入天之院。
“这次比赛你们会碰到其他学堂所有的强者,以前天洲大赛前五名都有我教的学生,这次也不能例外!”
“还有数月的时间。你们自己好好把握吧,你们最厉害的对手都在修灵境初期和中期左右”
桐月说道,有一股势在必得的劲儿,学堂里的情绪也高涨起来,每个学子都很兴奋,期待自己能在大赛上大显身手,好好表现一番。
“放心吧老师不会让你失望的!”
萧果果看样子已经恢复了精神,完全不在意昨天发生的事。因为她知道郁闷是没有用的,只有不断努力才能洗刷自己的耻辱。
午后其他人依旧在跑圈,只有任晨和萧家兄妹却站在桐月身后。
“呼呼呼…桐老师好像要帮任晨突破到修灵境了”
“不行我也得抓紧了,他可以十四岁突破修灵境,那我就要趁十四岁生辰前突破到修灵境才行”
尘灵不服输的想到,没有因为几人中自己年龄最小而有所松懈。
“想好把自己的小天地变成什么样子了吗?”
一旁桐月采了地上一朵小花把玩,而后看着盘坐在地上的任晨问道。
“完全没有头绪…难道凝聚小天地对往后的修炼有其他好处吗?还望老师指点”
此时任晨情绪大有好转,不过当下却被难住了,他抬起头问向桐月,心中疑惑。
“当然有了!不然凝聚成夜壶,你还往里撒尿啊?”
桐月开玩笑道,弄得任晨很是无奈,等着桐月把话说完。
“凝聚成小天地的形态越强大, 自己日后的法力就越强大”
“我上课讲的,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桐月接着说道,目光不善看的任晨心里有些打颤,一旁的萧懿轩见此情景,连忙提醒道。
“古代圣贤通常把自己的小天地凝聚成塔、钟、鼎、葫芦的形状,因为这些东西都含有一定的道蕴,对修士很有帮助。”
“任晨,你不妨考虑考虑?”
“去!捣什么乱?那些东西虽然了得,但是能随便凝聚的吗?我长这么大只见过俩三人可以”
“而且那些物件法力灵气搭配复杂多变不说,万一失败小天地崩塌不但这辈子会止步练体境圆满,而且还会留下暗疾。你觉得这小子有这天赋?”
听到萧懿轩的话后,桐月翻了个大白眼,道出弊端,提醒他不要好心却教人办了坏事,任晨听了她的话后倒有些慌乱,心想不就晋升到修灵境,怎么还有性命之忧。
“我建议你把小天地转换成兵刃!”
此刻萧果果上前,出乎意料的对任晨说道,包括桐月所有人都是一惊,心想这太阳怎么从西边升起了,
“那个…你同境界战胜了我,你做学堂学子长也是无可厚非,跟你关系缓和…缓和一下对大家日后都好…”
看着任晨震惊的面容与目光,萧果果一脸傲娇,不爽地回应道,任晨不晓得她有什么目的,但他清楚萧果果是修灵境界的修士,有经验。她说的话对自己很有用。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萧姑娘的好意了!”
任晨笑着说道,他相信有桐月在这,萧果果不敢跟自己乱说,根本不用担心她会使坏。
一旁的桐月见萧果果主动来帮助任晨晋升修灵境,欣慰的点了点头,笑着道萧果果懂事了,成大姑娘了,羞的萧果果脸都有些红。
“说正经的…”
“兵刃状地小天地虽然道蕴没有钟、塔之类大,但是很普遍于修士,修士也很容易凝聚成”
“兵刃状的小天地既能像法宝一样祭出打向敌人,又能持在手中杀敌冲阵,就像这样…”
说罢萧果果背后显出长矛,随后将其拿在手中向前刺去,过了一会萧果果又控制银色长矛凭空飞起刺向远方,深深的钉入地下,任晨看的很是激动。
“小天地亦可凝聚成妖兽,比如从前有些人能把小天地或化蛟、或化鸾、或化狻猊百足”
“需要的时候可以召出作战。牵制敌人。是一份强大的战斗力”
桐月补充道,为任晨提供了更多选择。
“其实我现在哪个都不想选!”
“因为这是关乎往后修炼的事,我不想就这么草率决定”
“我决定先让小天地保留着初始状态。等我明白了我最需要的状态是什么,我再将它凝聚成型”
任晨淡定的说道,他眼光和你长远,并没有因为眼下各种形态小天地的好处,而眼花缭乱,迷失在其中,他很清楚自己要走很长的路,而不是完成眼前这一步。
“小子你挺有主见的嘛!也是,这件事可以从长计议,等你修灵境再说吧”
桐月认同道,当下任晨盘腿而坐,调节自身法力做好了准备进入修灵境。
此时任晨身上三万六千毛孔都在配合任晨的心跳呼气吸气。任晨通过收心收体,自成一个世界。开始吸纳天地间的灵气于自身。突破瓶颈。
“集中精力,不能松懈,不要被外物干扰”
桐月提醒道,在一旁为其护法。
突然天地间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通过全身毛孔进入了任晨体内,任晨呼气时意想体内的法力通过全身毛孔向四面八方发射。回收时掠夺这方天地精华。
就这样反反复复过了很长时间,任晨背后扭曲,最后化成了一个光团,如一轮太阳般璀璨夺目,亦如一面发光的宝镜,显然那是任晨的小天地。简单而又神妙。
下一刻只听一声巨响。如陨星落地般。一股气血冲天,震散了悬在空中的云彩,不只是桐月操练的学生们,就连其他学堂的学子也被吸引,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
刚刚天地间涌来的灵气不一会儿功夫全都进入了这个光团。而此时任晨张开双眼内敛法力看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