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闻声看去，就见江振华黑着一张脸。
他没有听到所有的话，却是将江锦言最后那两句听到了。
看着这样脸色的江振华，江清漪抖得更厉害了，她缩在温婉怀里，一动不敢动。
“爸。”此刻，江锦言却是三人中最冷静的了。“没说什么，只是在告诉妈，姜芃不愿意回来过生日，她不需要我们这样的家人给她过生日。话，我已经完全带到了，爸，妈，你们听到了么。”
说完，江锦言便捡起了自己的书包，准备往楼上走。
只是，在快到江振华面前的时候，他又停了停，说了句：“爸，我为我之前对姜芃的所有行为，深深的表示惭愧。我是哥哥，却没有做好爱护保护妹妹的职责。我知道错了。”
“还有，虽然不想承认，但，爸，您的女儿，真的很厉害，比我们这几个兄弟要优秀多了！”
江锦言脑海里再次浮现姜芃那封神一样的月考卷，他心悦诚服。
而听着江锦言话的江振华，在江锦言说话期间，并没有开口，他默默的听着，默默的看着儿子给自己鞠了一躬之后离开。
直到江锦言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他才转头看向那相拥在一起的母女二人。
“小漪。”江振华浅浅的开口。
江清漪被这样一叫，她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心里很清楚，江振华最可怕的，就是此时这个形态。
“爸爸……”江清漪不敢过去，也不敢撒娇，甚至，她不敢看江振华的眼眸。
“我让你带的话，你没做到。”
不是疑问，而是极其肯定的问。
“爸爸，我……我没有机会跟芃芃说。”江清漪不敢说她说了，因为她的确没有说到全部。
如果这期间江锦言没有听到，她还能在江振华这里浑水摸鱼一下，可现在，她不敢赌了，她怕江锦言会跟江振华说事情的经过，那么，她在江振华这里，就彻底完了。
“是么？”江振华明显不相信，他不是看不出刚刚自己四儿子的状态，他虽然平日里不看好江锦言，可江锦言刚刚那副样子明显就是在说：江清漪并没有将他交代的事情做好。
“爸爸，您相信我，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芃芃就拒绝了。您，相信我。呜呜……”
此时的江清漪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有些后悔，为什么下午放学的时候，没有死缠着她二哥，让她二哥回来，如果江锦熙回来了，至少她不会这么直面的面对江振华吧。
“哼……”看着江清漪哭成个泪人儿，以前他还觉得这小女儿的样子惹人怜惜，可当他见识过亲生女儿那英姿飒爽给他长脸的场景后，这副处处要人保护的小女儿样貌他就不感冒了。
“老公，你别这样，小漪年纪小，你与其让小漪去跟姜芃说，不如让老四去说！小漪从小被我们宠着的，哪里会处理这样的事情！”
心疼如温婉，她是真受不了江清漪这样无助的样貌，她只觉得，江清漪哭，她的心也在哭。
“阿婉？”江振华听着，都有些愣了，“阿婉，我从前只是觉得，你还没有适应我把芃芃急着接回来的事实，可是，现在我只觉得，你之前见到芃芃那愧疚的样子，是装的。”
江振华有些不敢相信，他的枕边人，他孩子的亲妈，会说出这样的话。
面对江振华的质问，温婉的心更痛了，内心的情感也更加的纠结和混乱。
她不知道如何跟江振华辩驳，虽然她之前见到姜芃的那份愧疚不是假的，可比起对江清漪的疼爱来，却是轻如鸿毛。
只是，她不愿意大大方方的承认，也不敢大大方方的承认罢了。
“老公，你怎么能这么说……”温婉也哭了，和江清漪一样，哭成了泪人儿。
“你们父子一个两个的，都来指责我！可我做错了什么，我养了小漪十五年，这十五年，你工作忙，陪我的时间甚少，儿子们又都皮的很，只有小漪陪伴在我身边。”
“可我的亲女儿呢？刚回来就让这个家鸡犬不宁，和她几个哥哥们也都不和，对小漪更是不对付。”
“之后老大就说了她几句，便甩甩手走了，她有想过我们做父母的感受吗？”
“我不过是多心疼小漪一点，可这样的对比，我难道不该多心疼小漪吗！”
温婉心里委屈，她想要和姜芃亲近啊，可，岂是说亲近便能亲近的。
或许，如果没有江清漪的存在，温婉可以很快的接受姜芃，看到姜芃，疼爱姜芃。
江振华听着温婉的哭诉，眉头却一直锁着。
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想到那个跟他只约定在学校门口见面的人儿，想到姜芃那句句让他不要担心，不要愧疚之类的话。
江振华真的不知道如何跟温婉去说。
好一会儿。
他还是开了口。
“阿婉，你说的没错，小漪陪伴了你良多，我不能否定，哎，或许，芃芃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家不欢迎她。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弄丢了她，阿婉，我确实不应该怪你。”
“可，阿婉，我还是那句话，芃芃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如今这般的偏心，在将来，会不会后悔呢？”
江振华看着温婉，一字一句，语气中有着悲哀。
他其实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妻子在将来活在那痛不欲生的后悔中的。可此刻，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言尽于此了。
“罢了罢了，既然芃芃不愿意过生日，那这生日就小漪一个人过好了，阿婉，我明天应该要出一趟国，家里的事情就多劳烦你了。”
江振华语气依旧温和，但脸上的冷漠，和刚刚的江锦言却是一模一样。
他说完，便往书房走去了。
温婉听着，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看着江振华离开的背影，她最终瘫软的坐在了地上。她很清楚江振华对她这样说的意思，江振华这是，对她失望了。
江清漪看着这样的温婉，心里也有些着急了。
“妈妈，妈妈，您怎么了，您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