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沈昀骁眼眸微眯。
想要撬开一个人的嘴，办法多的是。
只是……
那拐子不知道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暴起，直直的就朝着不远处的柱子上撞去。
“拦住他！”
沈昀骁大喝出声。
可已经晚了。
离他最近的沈元安，伸出手，就只是碰到那人的衣角。
那拐子使了十成十的力气，显然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千钧一发之际，沈央央身后突然窜起一阵灰雾。
瞬间就挡在了拐子面前！
拐子只觉一头撞到了什么冰凉的物体上。
彻骨的寒意，在接触到那东西以后，就快速的遍布全身。
他瞪大了双眼，颤抖的抬起头来。
一双白色的瞳仁，正贴着他的头顶，直勾勾的注视着他。
尖利的牙齿上布满了红色的血肉。
刚刚骇人的一幕再度涌入脑海。
“不是我杀的你，不是我……啊……”
拐子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
眼眶里的眼球疯狂翻动，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致。
这个时候可以晕倒，俨然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然而，他面前的物体，却突然抬起手。
尖利的指尖直直插进了他的头顶。
那拐子眼珠子陡然一停，继而，便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般，眼睛突然暴突。
沈央央小手捂住眼睛，从指缝里看着这一幕。
【太可怕辣，怨气这么重，都能影响人的神志了！好好的寻死干嘛？这下好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吧！】
“央央……过来，到娘这来！”
丁氏软倒在沈昀骁怀里。
她吓的一张脸惨白。
可仍旧拼尽全力撑起自己，想要保护女儿！
沈昀骁虽然并不多害怕，可也仍旧被这一幕惊的险些无法自持。
他回来那日若还能说是巧合，那今日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些东西，就是他女儿招来的！
眼看着小女儿扑到了丁氏怀里。
沈昀骁眼神复杂。
他的女儿……到底是什么？
扑通——
拐子突然失力摔倒在地。
而他面前的邪祟，也肉眼可见的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俊秀灰败的少年低着头，飘荡在半空之中。
【好了！】
沈央央兴奋回头，就想过去。
丁氏抬手一把将她抓住，眼神里都是恐慌。
“央央，别去！”
少年眼底似乎闪过什么。
但也只是一瞬，就归于死一般的沉静。
还是沈昀骁，稳了一下呼吸，看向儿子，“元安，过来，保护你母亲和妹妹！”
沈元安立刻会意，上前挡住了丁氏和沈央央。
而沈昀骁则阔步来到了那拐子面前。
他尽量忽视头顶的少年。
可阴冷的气息，还是让他周身汗毛直立。
“喂！”沈昀骁揪起拐子衣领。
随着他的扯动，拐子凸起的眼珠渐渐转动，神志也在恢复清明。
待看清了沈昀骁的脸，他当即一个翻起，跪倒在地，就开始冲着他磕起头来。
“沈将军，您让我做什么我都做！沈将军，救救我吧，求您救救我！我给您磕头了，求您救救我啊！”
沈昀骁蹙眉，显然对于眼前这人的变化无法理解。
刚刚还视死如归，分明是有自己想保护的什么东西！
可几息之间竟就转变了想法！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见过了地狱模样，哪还敢轻易再死！毕竟，那可是比死还恐怖的存在！】
沈央央想到了什么，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沈昀骁不再纠结，他现在有了防备，这人再想寻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就把你能说的那部分，说出来吧！”
顿了顿，沈昀骁又抬头看了一眼。
“哦，还有关于他的那部分！”
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探究的太深。
起码，现在不行！
拐子已经磕的额头红肿，闻言他身体一僵，瑟瑟的抬头看了一眼。
待对视上那双无声的眼睛，他身体又是控制不住的一阵战栗。
可眼下，他显然没有其他选择。
“我……我真的知道的不多。我当年做这个的时候，还只是个小喽啰。当年……当年中秋节，七哥从外面回来，带了一批新货。其中……其中就有您的小公子……还有……还有……”
他偷偷抬眼觑了上空一眼，又快速低头。
“不过，除了您的小公子和一个女孩以外，其他都是在旁的地方搞的货！毕竟中秋这样的节日，我们也是不敢太猖狂的。只是后来……您的小公子莫名其妙消失了……”
“消失了？”沈昀骁显然不信，眼里迸射出危险的光。
而他头顶的少年，也陡然有了变化。
身上的灰白，渐渐变得血红。
见到这种变化，那拐子立刻又是一头抢地，呼号着哀求。
“我说的是真的，都是真的！沈将军，如果我撒谎，就叫我天打五雷轰！呜呜呜……您的小公子，真的就在第二日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们还都没来得及做什么！”
身为当事人的沈元安，皱着眉头，显然没有回忆起半点相关的记忆。
“行了！”沈昀骁用力一扯那拐子的脖领，“继续说，然后呢！那个……孩子，他怎么样了？”
“然后……然后……”拐子不能再磕头，只能用力的去想，“然后货就被送走了。再然后，就是我帮七哥收尸。那孩子，被活活……这……也不是我的错啊！沈将军，这真的不是我的错，我就只是小喽啰！”
【小喽啰做坏事就不用付出代价吗？哼！】
沈央央气的直皱鼻子。
而那已经变成血红的少年，在她心声响起的瞬间，就陡然恢复了安静。
沈昀骁也唇角微挑。
央央说的对，做了坏事，就该付出代价。
“你刚刚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拐子闻言，毫不犹豫，立刻疯狂点头。
“对，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只要能让他离开这里，远离那个邪祟。
让他如何都行！
太可怕！
简直太可怕了！
灵魂仿佛油煎一样的痛苦，死不了，也活不成！
他再也不想体会一次了！
沈昀骁突然松手，笑容残酷，“那你去衙门投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