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似乎用了茉莉的室内香氛,飘来若隐若现的清丽香味,莫爱脚步犹疑地走到迎宾台,白玉台面后站着三位前台小妹,统一着装,笑容标准。
其中一位向莫爱倾身询问:“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莫爱抿唇道:“你好,我找程景行。”
前台小妹笑容僵了一秒,眨眨眼,这题她会。
前台人员经常遇到来找程董的女人,每个都妆发精致,光鲜亮丽,办公室有特别交待过,这样的一律不接待,必要时可以叫保安请人出去。
因为认识程董的,不需要来前台问,何岳会安排人下来接。
来前台问的,他大概率是不认识的,之前只出了严苓这么一个例外。
台面下,前台小妹的手已经放在了保安室的通话键上。
她笑着问莫爱:“请问您贵姓?有预约吗?”
莫爱摇头道:“我姓莫,没有预约。”
前台小妹笑盈盈说:“那您有他或者他助理的联系方式吗?你可以打个电话先约一下。”
莫爱低了低头,说:“我……没有他电话。”
前台小妹抱歉道:“那您今天可能见不到他,您留一个电话,我们跟程董确认后再约您时间,您看可以吗?”
莫爱指了指摆放在休息区的沙发,说:“我可以在这里等他吗?”
前台小妹笑容略显勉强道:“建议您还是先预约再过来吧。”
莫爱失望地叹一口气,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见程景行,是需要预约的。
她与他的世界,界限原来如此明显。
前台背景墙上,莹白透亮的砖石泛着空灵的光,木纹的本立集团的篆体标识立体庄严,莫爱突然想到程景行给过她的卡片。
也许,上面有什么暗纹留下的联系方式,她没仔细看呢。
她手指摸进斜跨的小包里,拉开内侧拉链,抽出那张木片,拿到眼前翻来覆去查看好几遍,确实只有一个标识和“程景行”三个字,木片表面打磨得非常光滑,金丝纹路在灯光下像一条条细小沙河。
“这个卡片……”前台小妹惊愕地看着莫爱手中卡片,连旁边两个接待别的来访客人的前台小妹也错愕地看过来。
莫爱感觉周边人目光朝她聚拢,一脸疑惑,把卡片放到白净台面上问:“这个卡片怎么了?”
看清卡片上的名字后,前台小妹倒吸一口凉气,马上把手从保安室的通话键上缩了回来,恭敬对莫爱说:“不好意思,莫小姐,我刚失礼了,请您跟我来,我带您上去。”
莫爱表情卡壳,“不用预约了吗?这就可以了?”
“您有这张卡片是可以直接上去的。”前台小妹疾步绕道走出台面,为莫爱引路。
莫爱把卡片握在手中,跟小妹去电梯间,她们走过大厅的高低分区电梯间,到往通道最里侧的一部专梯门口停下。
小妹刷了卡,电梯门马上打开。
小妹伸手道:“您请进。”
莫爱马上上电梯,不太习惯别人对她如此恭敬,也躬身说谢谢。
小妹按了48楼的楼层按钮。
高速电梯极速上行,莫爱再次摸出卡片,问小妹:“这张是什么东西?”
小妹惊诧她竟然不知道,解释道:“本立高层会给特殊贵宾发自己的私人名片,这张就是程董的私人名片,拿着这张卡片的人享有一些特殊权限。”
莫爱懂了一点,说:“什么权限?”
小妹道:“您凭这张名片可以自由进出本立旗下所有产业空间、写字楼和商业综合体VIp区,免费入住旗下酒店和度假村,还有娱乐和体育场所……”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莫爱对这个嘉年华大礼包一样的卡片无福消受,不想再听,想起程景行给她卡片时说的话,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他套路了。
也许,他早就料到她会为许天来的事,找他帮忙。
电梯到达楼层,莫爱跟着小妹走到离电梯最近的一间办公室门口。
这个区域属于高层的办公室,非常安静,顺着走廊出去才是中层人员的办公室和员工区域。
小妹轻轻扣门,门开了,是何岳。
他接到了办公室刚发来的消息,看到莫爱,礼貌说:“莫小姐,请进。”
莫爱点头示意,走了进去,何岳一个转身,出了办公室,贴心地关上了门。
“别关……”莫爱说晚了,门已关,她也不好再过去打开,只能看向坐在偌大办公室尽头的程景行,如临大敌。
程景行并未抬头看她,桌面上有几份法务部送来的采购协议,他审得认真,过他手的钱,他向来谨慎仔细。
“过来坐。”他声线沉稳,没有波动,眼神没有离开纸面。
莫爱走过沙发,走过一个叫“Urban oasis”的建筑群沙盘,停在程景行胡桃木色的写字桌对面。
身后有沙发椅,她没坐,低下身子,把手中的木质名片按在他桌面上。
“你先忙,我到旁边等。”
程景行目光过了一下名片,面色沉霜,道:“卡片收好。”
莫爱咬着下唇说:“太贵重了,我受不起,你拿回去吧。”
“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不要就扔了。”程景行语气淡然,指尖的铅笔在协议上圈出几个有异议的条款。
莫爱想了想,这时候跟他拧着来,惹他不高兴,她等会还怎么让他帮忙,于是又把卡片捡起来放进包里。
她想去后面的沙发上坐,还没转身,就听到他把文件夹关上的声音。
程景行放下笔,把腕间手表摘下扔在桌上,抬眸看她说:“找我什么事?”
莫爱呆立在那儿,深呼吸开口:“是天来的事,孔庆坤验出轻微伤,不肯和解,要起诉天来,想请你帮忙。”
程景行侧过脸,碎发搭在额间,眉目间英气尽显。
“不肯和解,那你该找当事人谈,找我做什么?”
莫爱解释:“孔庆坤不见我,我找了聂总,他可以让孔庆坤不追究天来的事,但有一个条件,他想要我说服你,让正华进本立的供应商白名单。”
程景行轻笑说:“他为什么会觉得你能说服我?”
莫爱紧抿唇角,闭闭眼道:“开会那天,他看到你把我带进茶水间,他……可能误会我们是那种关系。”
程景行道:“所以,你是来求我的。”
莫爱叹一口气,点头承认:“是,求你。”
程景行起身,从旁绕过写字桌,走到莫爱面前,长腿微伸,靠坐在桌沿上,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饶有兴致地看着莫爱拘谨的表情,笑说:“你从前可不是这样求我的。”
“诶?我从前求你了?”莫爱摸不着头脑,好像没求他办过事。
程景行凑近她耳边,鼻息带来热浪,他说:“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莫爱被他突然的靠近弄得心里七上八下,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脸红到滴血。
从前,她哪有什么正经事求他,无非是他抱得太紧了求他松点,亲她太久了求他别闹。
还有五年前生日那晚,她抱着他的肩膀,被他吻住唇,半点不能动弹,只能默默承受他的侵占,实在疼得厉害了,哭着求他轻点。
她越求,他越过分。
“你别这么看我,让我想起更多你求我的样子。”程景行说得坦荡无比,一点不像是在调戏她。
莫爱错开目光,看向窗外林立的钢铁森林,不想理这个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