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宣十年之春,那由宁荣二府改建而成的瑞德郡王府,历经两载光阴,终得落成。
但见朱红大门,在春日暖阳映照之下,熠熠生辉,满是庄重肃穆之感。
门前石狮子威风凛凛,其雕琢精细的纹路,彰显着皇家的无上威严。
步入新府,但见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飞檐斗拱于微风之中,仿若振翅欲飞。
曲折回廊之畔,湖水澄澈如镜,锦鲤悠然嬉戏,岸边新绽的繁花倒映其中,宛如一幅天然的画卷。
昔日宁荣二府的喧嚣繁华,已然被皇家规制的典雅大气所替代,每一处砖石、每一片瓦当,皆默默见证着这时代的沧海桑田。
且说那一日,贾环步入正堂,只见一群花枝招展的娇俏女子,垂手侍立两旁。
左侧乃是探春、迎春、惜春、史湘云、薛宝钗、尤三姐、薛宝琴、晴雯;
右侧则是平儿、香菱、彩云、彩霞、抱琴、小红、柳五儿、玉钏儿。
按规制,寻常王爵侧妃至多不过四人,然贾环却与众不同。
侧妃所生之子,享有继承权,其他王爷皆顾虑侧妃过多,日后诸子争位,恐乱府中秩序。
可贾环却全然不同,他富可敌国,除每年月卡所得的百万两纹银,京城、大同以及江南等地,皆有他的诸多产业。
若论财力,便是与国库相较,他亦有底气。
贾环望着这一屋子的美人,心中得意非常,嘴角都快咧到耳根,面上却故作沉稳,清了清嗓子说道:
“从今日起,这瑞德郡王府便是咱们的家了。
府中既无公婆立规矩,亦无恶奴敢欺主,更无那些酸腐文人的清规戒律束缚。”
说着,他伸手轻轻捏了捏晴雯的耳垂,晴雯娇哼一声,示威般露出两颗小虎牙。
“只要你们别太出格,哪怕想在后院搭戏台唱那《牡丹亭》,本王也给你们备下金丝楠木的梁柱。”
香菱听了,忍不住噗嗤一笑,平儿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
探春垂眸,盯着青砖上流动的窗棂光影,嘴角微微抿起,露出一抹无奈的弧度。
自贾环承袭爵位之后,行事愈发张扬无忌。
“只是——”
贾环话音陡然一转,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紫檀案几上鎏金香炉腾起的袅袅青烟。
“每月胭脂水粉的开销……”
“王爷莫不是要克扣月例不成?”
史湘云突然出声,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发间金累丝蝴蝶簪的触须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在薛宝钗沉静如水的眸光里投下细碎的金光。
贾环抚掌大笑,腰间羊脂玉佩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再苦不能苦了你们,再穷不能穷了这府中的用度。
侧妃也好,侍妾也罢,在我这儿都一视同仁。
从前你们每月二两的月钱,如今跟了我,可不能委屈了你们。
先给你们涨个百倍,往后每人每月领二百两的月钱。
若是有了孩子,无论男女,月钱翻倍。”
说着,他又捏了捏香菱那怯生生的小脸蛋,笑道:
“上不封顶,反正我如今已有了一儿一女,证明我的身子是无碍的。
若是诞不下子嗣,可别怪在我头上,这罪过我可不担。”
说着,还特意拍了拍晴雯的肩头,晴雯脸颊瞬间绯红,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这些年,贾环与她相处时日最多,尝试了诸多法子,却始终没有喜讯传来。
晴雯心中委屈,却又无处诉说,只能将头埋得更低。
贾环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不忍,柔声道:“罢了罢了,有没有孩子都不打紧,只要你们在这府里过得舒心便好。”
说罢,他转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满园春色,思绪飘向远方。
“王爷,既已安家,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探春款步出列,此时檐角垂落的日光,正轻轻拂过她新梳的宝髻。
昔日未出阁时,总用青玉压发的鬓角,如今尽数挽成堆云髻,斜插着御赐的九鸾点翠步摇。
那金丝掐成的鸾鸟口中衔着南海明珠,随着她抬眸的动作轻轻摇曳,然而在触及她那双英媚美眸的瞬间,却黯然失色。
这位贾府三姑娘,眼尾仍带着昔年大观园里裁断家务时的锐利,却又被新染的檀色胭脂晕出三分春水般的温柔。
“三姐姐这身蹙金牡丹纹的云锦袄,倒比去年贵妃省亲时的宫装还气派。”
史湘云歪在薛宝琴肩头打趣,指尖绕着腰间五彩宫绦。
众人这才惊觉,那件金线密织的华服,竟未能压住探春通身的气度,反倒被她眉宇间新添的威仪衬成了陪衬。
贾环转身时,正撞见她抬起的手腕。
从前执笔理事时,总露着的一截雪腕,如今笼在累丝嵌宝金钏之下,倒显出几分珠玉在侧的矜贵。
偏生她抬手扶簪时,指甲上未染蔻丹,只泛着贝母似的自然光泽——这竟是满屋绮罗香粉里,唯一不施丹蔻的手。
“打算么……”
贾环踱步至她身侧,忽觉当年那个总是要跳起来才能勾住自己脖子的三姐姐,此刻竟又长高了半头。
细看才知是换了高底绣鞋,金线密匝的鞋面上,振翅欲飞的青鸾暗纹随着光影流转,倒似要冲破这锦绣樊笼。
探春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唇角梨涡比往昔深了些许。
许是王府的参汤养人,原本瘦削的下颌添了丝柔润。
“其实我这人,并没有太大的野心。”
贾环顿了顿,目光从满园春色中收回,看向探春。
“如今爵位在身,王府已成,身边又有你们相伴,这般安稳地过下去就好。”
他负手在堂中来回踱步,声音沉稳而平和。
“如今的我,有能力过我想要的生活,你们不必担忧外边传的那些风言风语。
说什么嘉勇郡王两年肃清辽东,携大功班师回朝,获封忠勇亲王,是太子的不二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