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东牟,自带仙气,碧空如洗,为避暑天堂。
蔡琰早被这里独有的气质所吸引,在这里,她甚至都舍不得大声说话,生怕叨扰了群山上的朦胧绿荫。
其他地方都是树木凋零,只有这里的山一片翠绿。
这里的山,已经很久没人伐木,虽说没有成林,但远观,却似郁郁葱葱。
站在清阳水畔,让蔡琰倍感宁静与安详。
其实有这种感觉,与心境也有关。
自从五原郡的第一眼之后,蔡琰就对那个男孩有了一种别样的依赖。
就是特有安全感,他所在的地方,自然是有某种期盼与魅力的。
这次教训楼被撤,可以说是蔡琰的又一个人生低谷。
就在这时,王垕的亲卫伍长赵统,带着几名亲卫给她送来了书信。
书信没有别的内容,只有两句诗。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在这人生至暗时刻,她等到了王垕的信,这让她热泪盈眶,毫不犹豫的上了马车。
此时马车过了清阳大桥,便见大路上络绎不绝的拉煤板车。
县兵骑马,那些脸上有着烙印的奴隶正在一列列向前。
奇怪的是,数十人的车队,只有十名郡兵看守,这些奴隶竟没有反抗,精神似还不错。
蔡琰甚至在他们满是煤黑的脸上看到了笑容。
一笑,看不到脸,但能看到两排白牙。
“这些奴隶为何如此特别?莫非身而为奴,却比原本生活还要好?”
“回蔡大家!侯爷有言,为延长奴隶服役时长,规定每餐必饱,且配每日鱼肉一斤或猪肉半斤。”
听到这待遇,蔡琰吃了一惊。
“哎!便是许都富家之人,亦不过如此而已。”
对于东牟情况,他也有所耳闻,据说天下食盐,东牟独占六成。
天下之海鱼,东牟独占三成。
海鲜产品,皆晒干,以食盐腌渍,许都百姓最喜购买东牟之鱼,因全身是宝,买一石鱼,等于还免费赠送了十来斤盐。
而其他地方来的海边鱼虾,因舍不得以盐腌渍,到了许都,都已经散发着一股恶臭。
就算如此,在以前也只有士族豪强才有能力食用。
如今在许都或主要郡城,各地行商早将东牟海鱼送到。
甚至东牟产一种铁锅,以油炒菜,此种烹饪之法,闻所未闻,却花式各异。
蔡琰曾经在许都大汉酒肆吃过一次炒菜,当真是极其开胃。
听说这炒菜之法,在东牟已为常态,蔡琰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从清阳大桥至东牟城侯府,不过十余里,马车很快便至。
进入侯府,二人无需多言,只紧紧拥在一起。
“好啦好啦!你二人也忒无礼,还有外人在呢,若要彩凤双飞,灵犀一点,却需入屋内再细叙!”
甄宓在一边打趣,饶是蔡琰再是过来人,也不自觉脸有些发烫。
王垕却对赵统道:“去备船,我与两位夫人今日去往芝罘山庄避暑。”
“喏!”
赵统出了院子,王垕立刻拉着二女,左右拥着,进入屋内。
早有厨娘准备好了一桌好菜,三人吃着,甄宓却一直给蔡琰夹菜,并介绍着芝罘山庄。
“昭姬,夫君早晚盼你来了,芝罘山庄上有四间主卧,你去了定然喜欢。”
“不过一处房舍而已,宓儿为何如此?莫非此芝罘岛,便乃齐景公东游,秦始皇帝东巡过黄,穷成山,登之罘那之罘岛?”
聊了几句,蔡琰立刻放开,对芝罘山庄倒是好奇起来。
“然也!便是此岛,夫君于岛上建山庄,此岛不同凡响,有秦皇祭祀之庙,并有前汉武帝祭祀行辕遗址,夫君命人恢复其貌,以后此岛,便为我等避暑之地。待玲绮与小乔来,我等一同去踩沙滩,那才有趣。”
吃完饭,赵统早备好东牟号,出东牟港至芝罘港。
登岛之后,蔡琰果见芝罘岛阳坡苍翠欲滴,风景如画,背面怪石嶙峋,崖壁陡峭。
这样一处神仙地,却有一处古朴大院,院内一处临崖,透过栏杆,下方水声潺潺,让人昏昏欲睡。
王垕与二女在此小住数日,若非赵统带入县内消息,他甚至都不愿走了。
穿越一回,良辰美景追随,不用去管他劳什子争霸天下,自是最好。
但现实就是,他一刻也不得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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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都,司空府。
荀彧、荀攸、郭嘉三人被传至书房。
曹操手持书信,让三人传阅。
原来此信,正是王垕准备出兵三韩,剪除辽东附属势力。
辽东南部有两股势力,皆依附于公孙度。
这两股势力一为高句丽,高句丽乃东胡之一的扶余人朱蒙,在前汉玄菟郡高句丽县境内建国,故称高句丽,又称句丽国。
如今辽东郡被公孙度控制,高句丽国王伊夷模为王。其部落首领高发歧不服,围攻高句丽王宫,高发歧便投奔公孙度,借兵3万反攻高句丽国内城,结果失败,高发歧自刎而死。此时其国内城经过战争破坏,伊夷模便于四年前依附于公孙度,每年纳贡。
而第二股势力,便是三韩的七十六城邦,也是每年向公孙度提供粮草,牲畜。
王垕信中意思,便是先击破三韩,再谋高句丽,与镇守冀州的曹仁对公孙度与袁绍之子袁谭、袁尚和袁熙形成左右夹击之势。
三人看完,荀彧道:
“不想仲谋竟敢有此战略,据信中所言,其已然尽收海域之贼,充入黄海水师,水军兵马已达一万二千,若能顺利剿灭三韩,倒也并非不可尝试。公孙度若增援三韩,仲谋亦可进可退,无需担心。”
曹操却摇头道:“公孙度号称带甲十万,且有句丽国在三韩之北,拥兵数万,想要剿灭,恐非易事!且公孙度若命句丽国出兵援三韩,却自沓氏县大军南下袭取东莱,却何以挡之?”
曹操说出自己担心,荀彧瞬间一惊,郭嘉、荀攸也各自眼神一凝。
沓氏县便是辽东半岛最南端,后世为大连,公孙度以大将阳仪领兵两万驻守,以防王垕自此港登陆,骚扰辽东。
若公孙度趁王垕水军出三韩,海上力量薄弱时,却趁机征集船只,数万兵马渡海而来,麻烦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