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张海客似乎疯了。
张镇尸面无表情地盯着在自己面前伺候地无微不至的某条狗，就差摇尾巴，张家人察言观色的功夫确实到位，看了某道菜还没说什么，菜已经躺在自己碗里了，时装展上的某条裙子只是觉得新奇多看了两眼，回到房间多看了几眼的四五件衣服已经被放在衣柜里。
很不错，很满意。
但她还是要找茬，不喜欢的菜直接丢到狗碗里，每天早上客厅里定时定点刷新的月季就很好。
张镇尸再怎么怼张海客他还是面如春风地收拾好一切，然后就和看小孩一样慈祥温和地附和她说得有理没理的一堆话。
一拳和打在棉花上没区别，张海客在自己眼前晃悠还晃出了一腔火，真是不知道怎么办，让他滚他不滚，让他留在也是添堵。
“张海客。”
除了阿张生气基本上没听过自己全名，张海客正在整理衣服的手一顿，立刻调整表情摆出一副春风拂面的样子，眼角眉梢都挂着温柔。
“什么事？”
张镇尸冷漠叙述
“衣服已经整理过三遍了。”
张海客恍然
“衣服确实有点少，昨天送过来的裙子不错，你穿裙子很好看。”
不要吝惜赞美，张海盐的话他成功融会贯通。
实在是对眼前这人提升不了多少好感，张镇尸坐在沙发上直接不说话，等人收拾完才慢慢开口
“大前天，你送了几十件衣服，一堆首饰，前天，在我眼前晃了五趟整理衣服收拾，把服务员给我的蛋糕全吃了，扔给我一堆包，昨天，给了好几张银行卡，还有不少麻烦死了的文件和十几套衣服，今天，你又整理了三遍衣服没话找话，很闲吗你？”
话说得张海客没忍住挑了下眉，记得还挺清楚，但怎么觉得怪怪的，难道不是她硬要自己吃的吗？还有衣服，难道不是她东一件西一件丢得满衣帽间都是还偏偏喜欢换的时候全都拿出来，让自己不得不跟着收拾的吗？
还没张嘴张镇尸就猜到张海客眼神中质疑的意思，理直气壮地挑剔道
“速度太慢，等我换一身接着整理。”
张海客脸上依旧笑意不减还填上两分期待，丝毫没有刚整理好不到两分钟，就又要被这小祖宗折腾，还有四小时就要到了，随她怎么吧，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他都能在这点时间内来个摘月计划报告。
温柔地点头关上衣帽间的门，张镇尸郁闷得踹了踹脚下看着就让人想踹一脚的绒球，掏出衣服一件件搭配，稍微有点不满意地就丢在衣帽间内的大衣架上，没用多久，收拾得井井有条的衣帽间就被弄得一团糟。
终于换上了件还算满意的粉色牛仔短袖连衣裙，中间的五个白色排扣和胸口的小兜很有设计感，斜背个浅黄色嫩嫩的小包，头上戴了个粉色遮阳帽，特意选了个白色平底鞋，人群中不管谁第一眼就能看到活泼可爱的自己。
对着镜子欣赏了半天满意点头，果然自己就是最可爱的，收拾好自己后就半靠在沙发上拿出平板发呆，张镇尸想到外面的张海客就头疼。
他们上船都五六天的功夫，按照预计的时间来说最晚也就是今天到港城，这几天张海客几乎半步不离身地跟着她，真是烦不胜烦，张镇尸也没客气，基本上能使唤张海客的就没自己动过手，可以说相看两厌。
算了，港城是张家的地盘，张镇尸也是在港城待过的，可太清楚张家势力有多大，京城不是张家主场外加汪家在背后搞事才能让她跑路，在港城想跑和寿星公上吊——找死没区别。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发呆还没多久就被平板电量不足的提示打断，张镇尸起身伸了个懒腰，打开门把手里平板丢给张海客，头也不回地挎着小黄包离开。
“平板充满电。”
跑不了就不跑了，妈的，等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让张海客离她远远的。
下意识接住平板，张海客都快被阿张颐指气使习惯了，粉嫩粉嫩的小丫头哪怕撒气都比一般人好看不少，没多少娇纵毛病也就只能想出让自己不停收拾衣帽间的方法折腾。
每次都能看到穿得漂漂亮亮的人张海客也赏心悦目，他对自己着装要求和传统张家人一样，黑白灰三色，张家人都这色，阿张审美很好，几乎没有她穿上去不好看的衣服，她是张家独一无二的颜色。
没有平板的张镇尸在三室两厅的房间里呆着也没意思，索性出门，刚出门就看见敞着门替张海客收拾东西的张海盐，好奇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收拾？”
张海盐听到小阿张的声音抬起头打了声招呼，几下子把张海客的衣服团进行李箱就上前找小阿张搭话，看到穿得漂漂亮亮的小阿张眼神中尽是掩饰不住的欣赏
“小阿张可真漂亮，回了张家肯定让那些人眼前一亮，我这帮张海客收拾呢，猜拳输了，还剩三四个小时就到了哦。”
本来张镇尸还兴高采烈的，听到最后一句话瞬间笑不出了，蔫哒哒地应了声，就和学生早知道要去学校和马上去学校的心态一模一样，瞬间开始焦虑。
张海盐站起身摸了摸下巴，面前人不开心的样子没有丝毫遮掩，长眼睛的都能看见，直接把张海客的行李箱一脚蹬到门口，利落地反手关门，俯身揉了揉小阿张的头安慰道
“乖，大家人都不错，没人不喜欢你。”
蔫蔫眼睛瞬间亮起来
“真的吗？哪怕我不去张家？”
望着小阿张亮晶晶的眼睛，张海盐挑了挑眉，只是笑眯眯地什么话都没说，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从沉默中明白了张海盐的意思，张镇尸叹了口气向宴会厅走去，张海盐拎着行李箱紧随其后，还不忘在群聊里发消息，生怕把人弄丢。
跟着不少人到了游泳池旁，在服务员的讲解下欣赏海景，上午的太阳还不算太耀眼，没有兴趣听服务员说什么，张镇尸找了个没什么人打扰的地方看海。
扒拉在游泳池旁边的栏杆上突发奇想，要是跳下去能不能跑？
身后赶过来的张海盐仿佛预判到了自己的动向，无奈道
“听话，别跳，跳下去这周围离得最近的就是港城，咱们坐游轮省事。”
头一扭继续挂在栏杆上
“我才没有那么想。”
张海盐只能伸手把人从快掉下去的边缘拉上来，敷衍着说
“好好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阿张既然说了跟我们回去肯定干不出跳船的蠢事，会省了我们沿海打捞的功夫。”
摆弄了一下小阿张被风吹歪的遮阳帽，张海盐温声说
“还有两个月就到你生日了，想要什么？”
张镇尸头也不回
“回家。”
又是个让人没法回答的问题，但张海盐脸皮非常厚，指着远处隐隐约约能看到点什么东西的地方说道
“换一个，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在海上漫无目的地飘荡了一周，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服务员的指示下也都看到了自己此行的目标——港城。
在内地人看来，这座城市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世界最大的金融贸易中心，最自由的经济体之一，顶级豪门内斗绯闻，市值上千亿的雄狮酒店缓缓升起的黄金巨树更是为其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张镇尸对这里还算熟悉，毕竟待过一段时间，尽管身边没人，但附近的闲言碎语能传到她耳朵里，脑子里突然想起罗家，当年父亲留下的后手，过了很久，终于有人说出来这个名字。
她按住心头的狂喜，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好奇询问
“我听到刚才有人说罗家，很厉害吗？”
张海盐沉吟片刻，若有所地回道
“罗家，一般吧，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