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自父亲逝世,定远侯府就一日不如一日。
若不是大哥毅然挑起重担,侯府不可能还有今日的荣耀与辉煌。
年少成名,征战四方,为国立下无数功劳。
说实话,他内心是敬佩大哥的,可母亲说得没错,世子之位只有一个,能继承定远侯府的也只有一人。
如今大哥已得了失魂症,今生或许再也醒不过来。
定远侯府不可无主,母亲也不可无人庇护,所以......大哥,只能舍弃你了。
肖誉停笔,宣纸上,是一家三口坐于桃林之中。
男子手握杯盏,满脸笑意,女子神情柔和,满眼宠溺,而年幼的孩童执着木剑,正认真练习剑法。
肖誉望着已完成的画作,眼底浮现淡淡的悲伤。
若不是大哥,父亲便不会死,若没有大哥,他们一家三口会和和美美地过完一生。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将画作缓缓收起,肖誉道:“江余,协助母亲,取了大哥的性命。”
他的语气极为冷静,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江余瞳孔微张,终是点头:“是,属下领命。”
入夜时分。
寂静的归一阁忽然多了几道危险的气息。
隐匿在暗处的暗卫逐一出动,不多时便与一群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云鹤守在房门口,双眸横扫四方,“今日来者不善,务必守住房门,不可让任何人闯入。”
“我明白。”站于他身后的云舟眸色渐冷,浑身杀气暴涨。
在两人的警惕和防备中,四名黑衣人已悄然跃上墙头,此刻正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二人。
云鹤抽出长剑,以雷霆之势快速攻向四人。
剑锋凌厉,出手又快又狠,黑衣人霎时分开,将他围堵在中间。
“大哥......”云舟眼中满是担心,但又不敢擅离职守。
云鹤睨了他一眼,“守好房门,世子若有差错,当唯你是问。”
四名黑衣人武功虽不如云鹤,但胜在极有默契。
他们相互配合,时不时便在云鹤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一刻钟后。
云鹤浑身鲜血淋漓,战斗力也大不如前。
见此,留下两名黑衣人与他纠缠,另两人飞身扑向云舟。
“找死。”云舟抿着唇,眼神冰冷至极。
他游刃有余地对付着二人,始终未落下风,想杀世子,除非踩着他的尸体过去。
可下一刻,他眼中的镇定荡然无存,转而浮现一抹惊惧。
夫人怎么来了?且身后还带着十几名侍卫。
有心脱身挡住房门,却被两名黑衣人死死拖住。
他只能大喊一声:“保护世子,不得有误。”
此话一出,分散在各处与黑衣人缠斗的暗卫纷纷尽最大的能力脱身往房门口而去。
江素卿伸手一挡,冷眼扫向众多暗卫:“世子遭遇刺杀,本夫人作为他的母亲自该守护他的安全,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得跨入房中半步,否则......格杀勿论。”
暗卫们面带犹豫,他们素来只听命于世子和两位云大人。
可夫人毕竟是世子的生身母亲,她毅然挡在前头,他们无法越过。
眼睁睁看着侍卫们冲入房间,暗卫们只能面带急色,心中忐忑不安。
意识到这一点的云鹤和云舟奋力摆脱黑衣人,来到江素卿对面。
云鹤微微屈身:“夫人,世子的安危向来由我们负责,还请夫人将人调出。”
“他是我的亲儿子,我还会害了他不成?”江素卿嘴角微勾,眼中有着隐约可见的激动。
“夫人若是不让,属下便只能硬闯了。”担心世子的安危,云鹤语气再不如先前那般尊敬。
江素卿往前走了半步,将自己白皙的脖颈露出,“想进去?那便杀了我,踩着我的尸身过去。”
既是当家主母又是世子的亲生母亲,云鹤哪敢真的对她下杀手。
左思右想,只能命令暗卫将人束缚住,等保证了世子的安全,再来承担自己不敬的罪责。
“来人,将夫人请到一边。”
与此同时。
睡得正沉的南絮听见一阵紊乱的脚步声。
她不明所以地揉了揉眼睛,竟看见一群侍卫气势汹汹地冲进房中围住了床榻。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禁松了一口气,好在她这段时日都是穿着外衣就寝。
否则在这个对女子尤为不公的时代,她怕是要声誉尽毁了。
南絮起身盘腿坐着,眼底氤氲着几不可见的怒气。
“擅闯世子房中,你们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