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云夏僵在门口很久,耳边一直是这几句歌谣。
歌谣之间,还掺杂着意味不明的小孩笑声。
听的他脊背发凉。
直到那些歌声消失,迟云夏才回过神关上了房门。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之前的黑洞依旧在。
黑漆漆的,像极了猫眼外窥探的眼珠子。
迟云夏转头看向纸床。
叶小柔在纸床上整理着满身的丝线。
而黄金屋不停地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迟云夏走过去,拿过黄金屋的本子。
吃饭期间,他将黄金屋和叶小柔放出去。
就是想让他们看看这个家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看到本子上写的东西,迟云夏更疑惑了。
“那些箱子里,全是尸块?”
叶小柔点点头,继续扯身上的丝线。
毕竟,没有人比她更懂尸块。
迟云夏想到了刚才那首童谣。
“有没有藏人的地方?”
这个家除了小醒外,应该还有一个孩子。
按理说,殷辞就算不见了,部分原神也会在副本的boSS身上。
到现在殷辞都没有出现。
只能证明,他在另一个孩子身上。
那个孩子,就是副本的boSS。
听到迟云夏的话,叶小柔和黄金屋都摇摇头。
迟云夏将本子还给黄金屋,躺在了纸床上。
“哥哥躲弟弟,弟弟心慌慌……”
没来由的,他想到了花瓶里看到的男孩。
那个男孩,到底是小时候的小醒,还是童谣里的另一个孩子?
迟云夏盯着那个黑洞,耳边又传来了唱调诡异的童声。
弟弟用长长的银针,把哥哥的眼睛戳瞎。
趁着他还在,嘴里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哥哥哥哥快藏啊!慢一些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迟云夏听着渗人的童谣,猛地坐起身。
他站在了那个黑洞下面。
这个洞,是唯一不属于这个家的地方。
他将纸床拉过来,又将那些桌椅放在床上。
当他爬到天花板边缘时,黑洞里闪过了一个小男孩的身影。
小孩穿着病服脸色苍白,蜷缩在角落里不停地哭泣。
流出的眼泪,都带着血。
迟云夏刚要伸手,眼前的小男孩突然不见了。
随之不见的,还有眼前的黑洞。
天花板再次变成了一片白纸,仿佛黑洞从未存在过。
迟云夏面色凝重的回到地面。
直觉告诉他,天花板里看到的男孩,和花瓶里的不是一个人。
即便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突然,他听到走廊里传来孩童的笑声。
“大哥哥,找到了,你的命是我的,你该当鬼了……”
童音过后,走廊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惨叫。
迟云夏连忙打开了房门。
此时房门外走廊里,站满了玩家。
玩家们各个面面相觑,都远离了地上的一张皮。
迟云夏看了一眼看戏的楚厌。
“发生什么了?”
楚厌小声开口。
“这个人跟着唱了童谣,然后就突然被什么东西拉出了房门,转眼便成了一张皮。”
所以这个家里,有个东西在靠童谣杀玩家。
这是禁忌条件?
这首童谣,究竟是什么意思?
迟云夏反复琢磨着,也没能捋清头绪。
死了一个玩家,其他人都开始忌惮童谣。
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迟云夏看着地上那张皮,决定去找这里的女主人。
虽然不知道女主人会不会说实话。
但干这么等着,什么线索都不会有。
楚厌见迟云夏往客厅走,也紧跟了上来。
两人路过客厅时,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红色的箱子。
不大不小,刚好够放一个人。
此时,女主人正在厨房做晚饭。
她的儿子阿醒不知道去哪了。
迟云夏走到厨房门口,默不作声的看着女主人。
只见女主人将那些纸扎的蔬菜水果摆放盘子里。
时不时用线香搅拌两下。
她一回头,就看到迟云夏站在门口正看着她。
“同学,是有什么事吗?”
“阿姨,我记得阿醒跟我说,他有个兄弟来的。”
“怎么没见到他呢?”
女主人面色一僵,随后笑容和蔼的擦了擦手。
“阿醒的弟弟……几年前生病去世了。”
迟云夏眼眸一转,面露歉意。
“抱歉……”
“这没什么,阿眠命不好,总是生病。”
“小时候最喜欢折纸,喜欢和阿醒过家家。”
“但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十二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不过好在,阿醒没有因为弟弟去世伤心太久。”
“而且阿醒身体很健康,我就放心了……”
迟云夏边听边看了一眼客厅那些箱子。
“阿姨,你们为什么要搬家啊?”
“我们……都很舍不得阿醒。”
女主人眼神飘忽的低着头,似乎不愿意提及原因。
“就是……想换个环境,他也该上大学了,换个环境好……”
迟云夏闻言,认同的点点头。
“确实,您辛苦了。”
说完,迟云夏便退回了客厅,靠在墙边望着那些箱子。
“楚厌姐姐,有什么想法吗?”
楚厌正将随身的工具,摆在一个箱子上。
她擦拭着那些殓妆的东西,面色有些沉重。
“暂时没有,不过,我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她拍了拍手边的箱子。
迟云夏顺势望去,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红箱子。
“什么?”
楚厌打开了红箱子,里面是一块将箱子塞得满满的肉块。
肉块上还浮着厚厚一层血水。
“这是刚才死去的玩家。”
迟云夏一怔,有些意外。
“你怎么知道是他?”
楚厌晃了晃手里的工具。
“我说了,我的客户都奇形怪状的。”
“没有皮的客户,我也见过。”
“虽然他已经变成了一块四四方方的肉,但从肌肉组织和血量等,和死掉的人很相符。”
迟云夏还是第一次接触殓妆师这种职业。
没想到竟然可以光靠血肉纹理,就推测出死者本人。
见迟云夏面露惊诧,楚厌笑吟吟的合上箱子。
“别崇拜姐,姐唯手熟尔。”
“毕竟……客户都比较难搞嘛!”
迟云夏突然就对楚厌来了兴趣。
“冒昧问下,你在哪上班?”
楚厌甩了甩马尾,满目促狭。
“听过遗美馆吗?”
迟云夏摇摇头,听名字……美容院吗?
楚厌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能活着出去,来我单位找我。”
“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