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脸红着不说话,病房里气氛一下尴尬下来。
徐云天只能讲起笑话,大意是编排曾让自己去随身翻译的某位抠门老板。
话说某抠门老板带他出差,一路上为了省几十宽扎,连瓶水都舍不得买,车载空调也舍不得开,渴得徐云天嗓子冒烟。
最后到了目的地,人家当地一个性子急的大老板,说了一堆产品信息、报价要徐云天翻译给抠门老板听,徐云天想说出来,但口太渴,声音就跟破风箱似的,含含糊糊。
当地老板急得直瞪眼,还以为徐云天业务不精,一个劲儿地冲他摆手。抠门老板也不明就里,在旁边干着急,又舍不得给徐云天买水救急。
徐云天这个肉喇叭被夹在中间也是两头犯难。
好不容易等事情办完,抠门老板才不情不愿地掏了点钱,让徐云天去买瓶最便宜的水。
可气又可笑的是,因为极差的第一印象,当地老板最后还是拒绝了这单生意,抠门老板鸡飞蛋打,丢了夫人又赔了兵,最终也赖掉了给徐云天的酬劳尾款。
盼盼被这个故事逗得前仰后合,“扑哧” 一声笑了出来,病房里的尴尬总算驱散了大半。
徐云天心情也好了许多,他觉得有朋友在身边,即使身处困境,也不再那么孤单。
盼盼削好芒果,递给徐云天一块。
“来云天,尝尝这个芒果,安哥拉的凯特芒特别甜。”
徐云天想用手去接,仓促间又扯到左臂伤口,痛得直龇牙。
盼盼见状,赶忙起身,轻轻将芒果喂到徐云天嘴边,嗔怪道:“云天你小心点,都伤成这样了还毛毛躁躁的。”
徐云天有些不好意思地张嘴吃下芒果,那香甜的滋味瞬间在口腔散开,让他心情大好。
窗外这时一道惊雷响起,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铺天盖地的暴雨倾盆落下。
这就是安哥拉的雨季,说下就行。
徐云天连忙看看墙上挂的时钟,居然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
“盼盼,你开车来的吗?”
虽然没有直言,他话里已经有了送客的意思。
“没有,那天之后,我们的抠门老板就不借车给我了。”
不借也好,那样的破车在这种暴雨天行驶,徐云天真怕它被冲散架了。
“怎么你们的老板也是抠门老板啊,哈哈哈。”
想起刚才徐云天吐槽的那个抠门老板轶事,两人相视一笑,可这暴雨天怎么回去,又成了摆在面前的难题。
“或者我今晚不回去了?你这里不是还有陪护睡的床吗,我打个电话给鸠婆报个平安就行。”
盼盼似乎是在自顾自地说着,又更像是在说给徐云天听。
她说的话很合理,这样狂风暴雨的天气,就算等等也没用,雨有时候会连下好几天,只是之后势头稍弱而已。
“可。。可以的,我还希望有人陪我聊聊天呢。”
徐云天又开始找了些新闻闲聊起来,但很小心地避开提起,自己跟盼盼那晚发生过的风流故事。
他之前确实也喜欢过盼盼,高中时是学生间的暧昧感情,工作后是求而不得。
在离开中国到安哥拉工作前,徐云天最后相约见面的就是盼盼。
徐云天有时候也暗骂自己,明明不是贾宝玉,扮什么天生情种。
见一个爱一个,你有这个实力吗?你是战国兰斯吗?能hold住那么多后宫吗?
盼盼似乎也察觉到了徐云天的小心翼翼,她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云天,你不用这么拘谨。我们是老同学老朋友了,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
徐云天心里一暖,也放松了一些。
“是啊,都是老朋友,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笑了笑,人家是专门来看自己的,自己满腹心事似乎太不合适也太不懂礼了。
“其实,我这次来,也是想和你好好聊聊。有些事情,最近我一直想和你说说,但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徐云天好奇地问:“什么事?”
盼盼沉默了片刻,“云天,还记得吗?那天晚上,那个地下室里,你喊我别去,那时候我。。。我真的很高兴。。。我想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是那么一次。”
盼盼没有说实话,想跟徐云天在一起是真的,但不是一次。
而是永远。
徐云天想说什么,盼盼却摆摆手,示意自己还没说完,“我知道你跟吴欣悦是真爱,但,但你们毕竟还没有结婚,也就是说,我也还有机会对吧?”
明知道是真爱,却还说自己想插足,这确实有点厚颜无耻。
但盼盼就这样坦坦荡荡地说了出来。
徐云天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盼盼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番话。
病房里一时间安静极了,只有窗外暴雨敲打着玻璃的声音。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几年前跟你擦肩而过的女神突然说,想跟你现在的女友竞争,看谁最后能和你在一起,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简直比窗外的暴雨还要让人措手不及。
徐云天的大脑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往昔与盼盼相处的点点滴滴,和吴欣悦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交替闪现。
他深知盼盼性格直爽,可这般毫无保留的告白,还是让他猝不及防。
盼盼眼神中满是期待,她紧盯着徐云天,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云天,我不想再憋在心里了,我知道这可能会让你为难,但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自从那次和你一起对抗赵思明,我就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你,即使见不到你,也时刻在想你。”
徐云天听到盼盼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高中时的懵懂情愫就不说了,但毕业后明明是你先拒绝我的,现在却。。。
面对盼盼突如其来的连续表白,徐云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过去的都过去了,盼盼你喜欢我,我也很高兴,但。。。”
盼盼已经伸出食指抵住徐云天的嘴唇,“所以,你并没有明确拒绝我,对吗?”
徐云天愣了片刻,终于还是慢慢点了点头。
盼盼得到徐云天这个模棱两可的回应,心中窃喜。
她轻轻握住徐云天的手,说道:“云天,我知道现在让你做决定很难,我也不想逼你。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对你的感情。”
徐云天看着盼盼真挚的眼神,心中纠结万分,他抽回手,无奈地叹了口气,“盼盼,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和欣悦经历了这么多,她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
盼盼眼眶微微泛红,但仍倔强地说:“我明白,可我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我会等,等你真正想清楚的那一天。”
徐云天还想再说什么,但盼盼已经起身出去了。
他还以为是盼盼负气而去,想去追,但右脚刚下地就痛得不行。
但很快,盼盼就回来了。
她打来一盆温热水,要给徐云天擦洗身子。
徐云天原想拒绝,但躺了几天身上味有点大,既然盼盼要睡旁边陪护床,怕熏到人家,也只能默认了盼盼的好意。
盼盼轻柔地为徐云天擦拭着身体,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他分毫。
但她越是轻柔,徐云天越觉不好意思。
甚至,连身子某处也产生了生理反应。
毕竟是年轻人,身体稍一恢复,就饱暖思淫欲。
盼盼察觉到徐云天的异样,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徐云天同样尴尬得不行,他想解释,但这种事又怎么解释得清楚。
凸起的一角被窝就是铁证。
擦完身子,盼盼端着盆子去倒掉脏水。
徐云天也松了口气。
他其实早就想上厕所了,但护士召唤键都按了好几次,却始终没人来。
也许是看有人来探望他,护士们也偷起了懒。
毕竟是圣诞节。
现在实在是憋到极限了,不上不行,徐云天只得下床。
他艰难地拄着单拐,一跳一跳地向厕所赶去。
到了厕所,他才发现有个大问题:如果拄着拐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出水方向,大概率会浇一鞋一裤;不拄拐,右脚下地,他又会痛得东倒西歪,甚至会跌坐到蹲坑里,与屎尿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