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行安抚她的方式总是别具一格,清瑶揪心的要命,满肚子疑惑。
但是被他用力吻着,终究没有推开他。
甚至是完全由着他的态度,雾行察觉到她的纵容便越发得寸进尺。
雾行牵扯到伤疼的闷哼一声,抱着她的大掌却是毫不退缩,甚至在她腰侧揉搓好几下,隐隐向下。
清瑶蹙眉,咬了下他的唇,有些严肃的抓住他的手腕,严厉警告道:“雾行。”
见她识破自己的小九九,雾行咳嗽一声,虚弱的将头靠在她肩颈,“嗯……好晕……小公主,哪里都好疼……”
边说边蹭她,撒着娇,手掌又要乱动。
清瑶知道她是在逗自己,转移注意力,好让她把眼眶的眼泪收回去,可是她一看见雾行身上的伤,就鼻酸。
“雾行,出长生殿前是观南,为什么而是你……山神大人……是不是出事了……”
雾行的身躯一僵,缓缓抬起脑袋同清瑶对视。
她琥珀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干净,像最为纯净的琉璃珠,可现在浸在了水里,湿漉漉红彤彤。
他是害怕清瑶询问观南的,他嫉妒观南,想要观南消失。
可小公主喜欢他,也喜欢观南,如果观南真的消失,她会原谅他吗。
雾行看着她担忧的神色,最终还是说了实话,“情劫失败了,他灵力消耗颇大,陷入了昏迷。”
“我用妖身对抗天道……虽勉强稳住目前情形,但远远不够,天道不会放过他的。”
“昏迷,他只是昏迷,没有更严重的伤对吗?他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清瑶拉住雾行的手,焦急的询问,“情劫是因我而起对吗?我该怎么才能帮你们?”
他们一个身躯,只分主次。
雾行知道清瑶担心他们,不管是谁出来,她都会这副神色,但看着她望着他,提起的却全是观南,他还是忍不住嫉妒的发狂,发酸。
“他没事。”雾行闷闷的回,咳嗽起来,嘴角又溢出鲜血。
他桀骜的眉眼疲惫至极,呼吸急促,连带着胸膛上的伤起伏不停。
“小黑蛇!”清瑶看见他唇角的血吓到了,“你需要什么药,我去给你拿,你别乱动。”
“我认识很多果子,我知道哪些有愈合效果,我去给你找!”
雾行拉住她的手,又是咳嗽几声,“不用……扶我回主殿,小公主。”
他苍白的脸颊努力勾起一抹笑,“我没事,真的。”
清瑶憋住眼泪,扶住他的手臂。
观南陷入昏迷,小黑蛇连收回尾巴都废了好大的劲,那黑色的妖力黯成了灰色。
怎么可能没事。
假的。
——
清瑶头一次觉得自己那样没用,她知道自己平凡,温吞,不堪重用。
可她安慰自己,不是每个人都那样厉害的,做个小废物也没什么不好。
天塌了自有个高的顶着。
可是天真的塌了,个高的也塌了,只留下她这么个蠢蛋。
她给雾行上药的时候,雾行又睡着了,清瑶知道这些药膏对他根本没有作用,可她没有任何办法。
长生殿外乱七八糟,露禽在处理,就连小花也能尽一臂之力,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在琉璃宫中也是,她什么忙也帮不了皇兄皇嫂,甚至因为热症害得他们忧心,消耗大量人力物力。
就连和亲,她都没有资格与能力。
雾行避开她的话,避重就轻,也不告诉她情劫到底如何过,稀里糊涂就到了这一天。
若是一开始观南就告诉她们需要什么,要她做什么,这情劫是不是就过了?
那样高高在上,谁也伤不了的山神大人也不会陷入昏睡。
那样恣意邪肆,谁也管不了的雾行也不会面色苍白的躺在这里。
而本如仙境般的长生殿也不会遭此劫难。
这些,都是因为她的到来对吗?
清瑶注视雾行的眉眼,伸出手轻轻抚摸,眼泪滴答下来,“对不起。”
她真的很没用。
清瑶看向一侧直达殿梁的书阁,那些都是山神大人的。
观南总是坐在那儿看书,偶尔研磨写着什么,清瑶凑过去也看不懂。
她并不是安静的性子,在琉璃宫呆了十年,她就像脱缰的野马,每日想着怎么捣蛋,欺负雾行,再尝试惹怒观南。
但她知道观南喜欢写字,他不像雾行什么都直言不讳的表达,他更喜欢用笔来宣泄。
她看过他的册子,那册子记录了他在人间的事迹,每一件看着都岁月静好,记录了别人的爱情,亲情,友情。
可越到后面,字越少,也越没有他自身。
她不信那是所有的,他们总是什么都不说,把她保护的很好。
不说,那她就自己找。
人生有八苦……求不得,放不下……
清瑶想到之前翻过的书,立刻奔向书架。
她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弄明白这情劫到底需要她做什么。
——
已是二月底,冻雨依旧不停,天上掉下来的冰雹又大又密,砸死了人,这把为了糊口,不得不出来摆摊的百姓又吓了回去。
他们还算好,那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农民才叫惨。
一日后,朝廷发了告示安抚,又下放米粮,应召青年处理冻冰,才勉强阻止一场民怨。
但国库一开,银子花出去,招兵买马就只能暂缓,天气如此,练兵也艰难。
老天再这样发怒,他还如何起兵踏平天昭?
临渊两日没睡,看着堆成小山的奏折只觉得头疼的厉害,脸色阴沉的越发厉害。
所有事情都堆在了一处,竟让他都有些乱。
“暗影。”
他黑色的眼压下去,眸色挣扎,良久才继续开口,“寻找公主的事,暂缓吧。”
暗影:“是。”
临渊看向窗外,湖面上的瑶草灯萎靡不振,自从瑶瑶离开后,再没人收起,就这样终日飘摇。
邻水的宫殿除了琉璃宫,就只有他的乾清宫,这也是当初他将乾清宫选为政殿,寝殿的缘由。
只有这湖才是主干,途经这两殿。
别的宫妃殿中的溪水都是从御花园挖渠,连同另一边的湖泊,她们永远不会看见这些瑶草灯。
临渊垂下眼,黑色的睫毛挡住眸色,周身孤寂郁顿。
步步为营走上帝王之位,握住了权力,可是怎么这样累。
“豫竹传来消息了吗。”
暗影:“没有,豫竹王宫守卫森严,更有狼群环伺,属下已加派暗卫潜入。”
临渊嗯了一声,冷言开口:“必须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