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的灯光依旧稳定，照亮梁欢颜发白的唇色。
孙怀仁小眼睛一瞪，死死盯着突然冒出来的顾玄，他有些搞不懂这人是怎么冲出来的，他没听见卫生间外面有人。
是早早就在外面等着，还是什么？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泡妞被打断的孙怀仁很是不满，他感觉自己作为雄性求偶的权力被冒犯，冒犯自己的人还是一个比自己帅了一点点的同性，这让孙怀仁根本无法息事宁人。
怀仁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你他妈算老几？给我滚开！”
孙怀仁原本以为自己凭借吨位可以轻松甩开顾玄的钳制，但甩了两下才发现顾玄的握力十分恐怖，他还没办法轻松挣脱。
“你想干什么？回答我。”
顾玄眯着眼睛，又问了一遍。
“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儿？！滚开！”
孙怀仁举拳就打。
卫生间的空间很狭小，更不要说站了三个人，留给顾玄躲避和反应的时间并不多。
顾玄下意识地往后仰，却撞到了还在他身后的梁欢颜。
不能躲！
顾玄咬牙，抬起胳膊肘架在耳边。
孙怀仁的拳已经到了。
只听嘭得一声闷响，顾玄右臂就这么挨了一下。
孙怀仁不打还好，一动手可就激起了深埋顾玄心中的怒气，挨了孙怀仁一拳后，顾玄也顾不上什么互殴了，左手放开孙怀仁，握紧成拳，卯足了力气挥出。
微蹲，架拳，脚蹬，扭腰。
一拳挥出。
干净利落。
拳头落在孙怀仁的肋骨右下侧。
顾玄这一拳可谓是势大力沉，虽然孙怀仁有厚厚的脂肪做防御，但这一拳就算是职业拳手挨了也不会好受。
没有什么所谓的人若犯我，礼让三分，现在顾玄脑海里只有让这个肥猪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后果！
孙怀仁没料到顾玄居然会毫不犹豫地反击，因为地形的限制，孙怀仁动起来很不方便，更不要说顾玄的反击实在是又快又狠，他根本抵挡不住。
挨了一拳之后，孙怀仁就打算让这个小子知道什么叫社会。
他举起拳头准备朝顾玄头上招呼，但就在此时，一股莫名的痛楚突然从体内传遍全身。
他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弓起身子，举起的手捂住肋骨，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那张因油腻而反光的脸皱在一起，看不清眼睛，但那褶皱微微颤动，一看就很是痛苦。
喘气，喘气。
气上不来。
好疼。
孙怀仁挨了这么一拳，居然就丧失了行动能力，跪在地上，额头触地，疯狂地大口呼吸，期望能够为肺部补充氧气。
顾玄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神色很凶狠，梁欢颜发誓自己从未见到过顾玄如此神情。
不管是什么时候，顾玄都是带着些微笑意的温柔神色，发怒什么的似乎不会出现在顾玄身上。
他的脾气太好了，好到甚至有点懦弱。
有些女生如是说道。
没人见过顾玄生起气来是什么模样，恐怕连顾倾辞都没见过。
梁欢颜看呆了，如果说之前的顾玄是散发着暖意的太阳，那现在的顾玄给她的感觉就是漆漆的宇宙，散发着无尽的冷意。
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令人胆寒的感觉。
是……杀意？
顾玄花了许多时间来压制心中暴虐的杀意，他闭上眼，努力回想着太上清心诀。
只不过是打了一场架而已，不能再继续了。
不能摁着这家伙的脑袋往地上砸。
不能往这家伙的太阳穴打。
不能杀人，顾玄，你不是那样的人。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再睁开时，他的心绪已经重归平静。
他将身后的梁欢颜拉出来，自己站在孙怀仁面前：“你没事儿吧？”
梁欢颜痴痴地摇了摇头。
“很好。”顾玄扭头看向地上痛得满头大汗的孙怀仁：“去报警，让警察来收拾这家伙。”
一听要报警，孙怀仁终于有了反应，他捂着腹部，冷笑着抬起头：“报！你去报警！”
“我撑死算搭讪，而你是寻衅滋事！”
“老子进去蹲一周就能出来，告诉你，老子在警察局有关系！”
“你一个穷酸学生，你就等着留案底吧！”
“等老子出来的，老子弄死你全家！”
顾玄面无表情地听完，蹲下去，忽而面露笑意。
孙怀仁搞不懂为什么顾玄还能笑得出来。
对于涉世未深的学生来说，留案底已经是很严重的后果了，按照他的想法，此时的顾玄应该会竭力避免报警处理。
只要不报警，自己就能用手段好好收拾这个臭小子。
你不是能打么？我孙怀仁是打不过你，我认了。
但我就不信你能打过十几个人！
顾玄慢条斯理地叹口气，拽起孙怀仁的衣领，为他整了整。
他开始说话。
“是么？你这么自信，你不是性骚扰？”
“你有什么关系讲出来嘛，也让我听一听。”
顾玄的语调平稳，落入孙怀仁耳中却是满满的不屑，这让本就易燃易怒的孙怀仁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狗娘养的小子！你他妈找死！”
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孙怀仁肋骨处的痛楚已经缓缓下降，他终于恢复了些许行动的能力。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受了什么伤，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顾玄能这么有恃无恐。
但他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被看不起了。
孙怀仁哪儿能受得了这个气？
“艹你妈！”
他巴掌往地上一拍，整个人弹了起来，梁欢颜吓得往后一缩。
顾玄不退反进，他从侧边摁住孙怀仁扇来的巴掌，再次使出缠技。
孙怀仁刚挥出手，自己的手臂就被顾玄用巧劲给别到背后去，他还想起身将顾玄甩开，却不料顾玄已经绕到他身后，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处。
孙怀仁如肉山般的身躯再次落地。
更要命的是，他脸死死贴在地面上。
他头顶就是小便池。
众所周知，厕所的小便池下面不是非常干净。
总有一些遗漏的无力的液体落在地上。
而店家一般会在打烊时收拾卫生间。
嗯。
孙怀仁脸上那厚厚的一层油是没办法防水的。
闻到地面上腥臭的气息，孙怀仁彻底怒了！
打不过不说，自己还被如此羞辱！
男性尊严何在？
不可侵犯不可伤害的尊严，就像不可被定义的性别一样，容易激起令人无法理解的怒意。
孙怀仁狂吼一声，左手去兜里掏什么东西。
顾玄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要去压住他的左手。
但孙怀仁的皮肤实在是太油了，就像抹了一层厚厚的润滑油，顾玄尝试抓了好几次都以打滑告终。
一柄短匕被孙怀仁握住，掏出来狠狠朝顾玄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