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很在意这个孩子,吩咐随从拿着王府的令牌,立即入宫去请太医来。
还指名道姓,一定要请李太医,因为李太医是宫里有名的孕妇圣手。
李太医过来替陆晚音把了脉象之后,捋着花白的胡须,拱手道:“夫人忧思过甚,导致心绪不宁,脾胃不壮,又是头一胎难免会害喜,若想缓解症状,不若对症下药,夫人有何愁闷之事,尽管为其办到,以缓解其内心苦闷。日常的饭食,除生冷之外,可尽量按照夫人的口味。”
大夫们说得倒是都差不多。
摄政王吩咐侍女,将夫人日常喝的安胎药的药渣取来,给李太医过目。
李太医细细看了几眼,才又拱手道:“用药倒是不曾出错,微臣有一愚见,可在这安胎药中,加上适量的山楂片,可有生津止渴,增壮食量之效。”
摄政王还是百般担心陆晚音和其腹中的孩子,当即就以不容置喙的口吻,寒声道:“那好,往后你就负责为夫人保胎,若夫人顺利生下孩子,本王重重有赏,若是期间夫人和腹中孩子,有半点差池,那本王就摘了你的脑袋!”
吓得李太医噗通跪倒,煞白着脸,连连点头应是,还特别识趣儿地道:“王爷请放心!卑职嘴巴最严,今夜之事定不会往外泄露半个字!”
“哼。”摄政王从鼻子里喷出两股寒气,勾唇冷笑道,“哦,你不认得她啊?她就是本王即将过门的摄政王妃!”
此话一出,李太医大惊失色,可旋即就特别识时务地叩拜,直呼:“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喜获麟儿!”
摄政王心情甚好,挥挥手就让李太医退下了。
迫不及待就回到房里,见陆晚音还在熟睡,穿着一身玉色的绸衫,乌黑浓郁的长发披散,两手交叠着放在小腹上,睡姿安然恬静。
明艳动人的面庞微微发红,嘴唇亮晶晶的,像是涂抹了口脂一般,在烛火的映照之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如同世间最名贵的珠玉。
皮肤白皙干净,哪怕是近距离看,也没有一丝丝瑕疵。
如同凝脂一般光滑,摄政王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摸陆晚音的额头,抚摸她秀气的眉眼,滚烫的指腹慢慢往下,摸过她的鼻梁,她的嘴唇,还有她的下巴。
将陆晚音的容貌,一点一点尽数刻画在心底。
不由暗暗想着,他二人的孩子,日后会像谁多一些?
摄政王着人打听过了,说民间有个说法,儿随娘,女随爹。
意思也就是说,若陆晚音生了个儿子,定会同她容貌相似,一样秀气清俊。
若是如此,摄政王只怕都当不成严父了。
只要一看见同陆晚音相似的面庞,他应该就会瞬间软了心肠。
若陆晚音给他生了个像他的女儿,摄政王同样会很高兴,在他看来女儿不比儿子差,儿子都是漏风的马甲,女儿就不一样了,香香软软的像一块小甜糕。
若是能甜甜地叫他一声父王,只怕他的心都会融化掉吧?
想到此处,摄政王不由笑出了声。
他本就生得俊美,只不过寻常不苟言笑,看起来严肃古板又阴森恐怖,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刻薄和寡情。
骤然这么痴痴一笑,居然似冰雪初融般耀眼。
陆晚音被这笑声惊醒了,浓密的长睫轻轻一颤,方掀开一丝眼皮,入眼就是一张含笑的俊脸。
瞬间将她吓出了一身冷汗,人也清醒了不少。
就见摄政王一手抚摸着她的小腹,一手握着一支不知打哪儿来的拨浪鼓,转着细细长长的杆,发出轻微的啪嗒啪嗒声。
鼓面上还有漂亮的图案,一边是金童,一边是玉女。
奶孩子胖乎乎的,穿着红艳艳的肚兜,脸上也贴着红花,骤然一看挺喜气的。
却让陆晚音不合时宜地联想到了纸扎的童男童女。
尤其摄政王笑得一脸阴深恐怖,大有一种想生剖她的肚子,看看她腹中到底怀男怀女的架势!
陆晚音吓得下意识往床里面蜷缩,眼神里充斥着惊惧之色。
摄政王的手里空了,愣愣望着突然躲开他的陆晚音,俊美近妖的面容上,闪过了一丝疑惑:“怎么了,萤儿?”
“……”陆晚音艰难吞咽,两手紧紧抓着被褥不放。片刻后,她才缓过神来,摇了摇头,心惊肉跳地说,“没,没事,只是我方才做噩梦了。”
“噩梦?什么噩梦?”摄政王坐到床边,向着陆晚音伸开了双臂。
陆晚音稍微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大着胆子,慢慢吞吞爬了过去,才一挨到摄政王,就被其一把抓着胳膊,搂着腰,直接圈进了宽厚的怀抱中。
温热的触感,让陆晚音突然觉得心安了不少。
可旋即在听见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时,心脏再度狠狠提了起来,“同为夫说说,是什么样的噩梦?”
陆晚音暗暗抿了抿唇,小声道:“我,我梦见有人在追我,我就拼命往前跑。”
“嗯,后来呢?”
摄政王似乎对她的噩梦非常感兴趣,搂着她靠在床边,边为她梳理睡觉弄乱的长发,边拉过被褥盖在她的身上,细致到还摸了摸她的双脚,亲昵地将她微微有些冰冷的脚,护在了掌心暖着。
“周围很黑,我,我一直在喊救命,可是根本就没有人过来救我。”陆晚音战战兢兢的,说话也有点磕绊。
摄政王不嫌弃她的结巴,还跟哄小孩子一样,声线拉得很长,“那萤儿可有叫为夫的名字?”
陆晚音很机敏,瞬间就意识到了问题里的陷阱,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摄政王扬眉:“为何不喊?”
“我,我还不知道夫君真正的名字。”陆晚音谨慎地开了口,她如今“失忆”了,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了,怎么可能记得住大齐摄政王的名字?
方才要是她一时口快,只怕已经被摄政王捕捉到端倪了。
好险!
摄政王笑了,低头亲了亲陆晚音的眼睛,柔情蜜意地道:“那你听好了,记住了。本王名叫卫慈光,慈悲为怀,华光珠翠。”
陆晚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可这不算完,摄政王用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逗小猫儿似的道:“点点头算什么意思?叫两声听听。”
陆晚音下巴痒,一直在扭着身子躲,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眸,眼睫一眨一眨的,像是蝴蝶的翅膀,懵懵愣愣地问:“喊,喊什么?”
“喊本王的名讳。”摄政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陆晚音挺立的鼻尖,作为她方才分神了的惩罚。
陆晚音微微张了张嘴,漂亮的脸蛋上流露出了惊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尊贵无比,自己哪怕被封为了陵阳县主,也万万不能直呼王爷的名讳!
“怎么,不愿意叫,还是不敢叫?”摄政王勾唇笑了笑,可笑容却未达眼底。
陆晚音咽了一口唾沫,尝试着小声叫了一遍:“卫,卫慈光。”
“声音太小,是本王没有喂饱你么?”摄政王笑得邪魅至极。
喂饱二字极为暧昧缠绵。
陆晚音瞬间就红了脸,觉得耳根子肯定烧得通红,都隐隐有些刺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