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桑！”
泉奈叫我的时候，我正在干什么来着？
看着我颤抖的手里那把还在滴血的刀，我才猛地惊醒。
原来，我刚刚在杀人。
“别进来，泉奈！”我来不及慌张，只是大喊着让我那年仅三岁的弟弟别进来，这里血的味道很不好闻，死亡的气息也很恶心。
“尼桑？”
泉奈果然是我最懂事的弟弟，他非常听话，我让他不要进来，他真的在门外站定，没有进来，只是隔着门疑惑地喊着我。
我很庆幸，这个宇智波的审讯室有很强的隔绝味道的效果，里面这堪称我现在认知里最大的地狱味道不会传到外面去。
“泉奈，你知道母亲在哪吧，去找母亲，哥哥有点事，等会去找你行吗。”
我尽量压住心里的恐惧和慌乱，强装镇定地和屋外的泉奈说道。
“嗯嗯，我知道啦，尼桑～”
泉奈很听话地走了。
“呕！”
那浓郁的血腥气一股脑地涌进我的鼻腔，我的胃里一阵痉挛，强烈的呕吐感瞬间占据了我所有的想法。
“斑！你要习惯，这就是杀人，以后面对千手一族的人就要这样。”父亲把我丢在审讯室离开之前的话语再一次响彻在我的脑海里，“你若是再动你那不必要的恻隐之心，死的就会是你！”
“啊啊啊啊——！呕！”
我瘫倒在地上，一边呕吐，一边大口呼吸着充满血腥气的空气。
“啊！”
那个被父亲俘虏的千手一族的成年男人尸体此刻正死不瞑目地看着我，我被吓了一跳，然后在血泊里滚了一圈，迅速往后挪了挪。
“我，我……”
“不想死……”
也不想这么杀人。
我擦了擦自己脸上不知道是泪还是血的液体，又在原地僵坐了许久才缓缓恢复力气。
父亲，宇智波和千手到底有什么仇怨？
那年，我六岁。
我为杀人而愧疚。
……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
“幸也！”
“鹤川！”
“良太！”
我好难受，我的心在跳动又好像在骤停。
我的弟弟！他们都是我的弟弟！
死了……全……
“尼桑！”
泉奈扑倒我怀里哭的几乎要缺氧，我又何尝不是呢……但我是哥哥啊，我要振作起来，我已经失去了他们，我不能再失去泉奈了，我唯一的……弟弟了。
“别哭了！”
“记住……今天，记住他们的样子，记住凶手是谁！斑，泉奈，听到了没有！”
父亲挡在我们的面前，把我们和弟弟三人的尸体隔离开来。
我恍惚地抬头，只看到父亲那单薄的背影，似乎在颤抖，又似乎是在愤怒。
“说话，斑，泉奈！”
泉奈还在哭，他还小，我可以理解。
“泉奈！不要哭了！”
父亲将泉奈从我的怀里拉了出去，蹲在我们面前严肃地看着我们。
他的手按在我的肩上，那种程度的握力让我的肩膀连同整个胳膊都短暂地丧失了感觉。
“我知道了，父亲，是千手一族干的！”我几乎是要把牙齿咬碎才从嘴里吐出了这一句话，所有的仇恨和痛苦在这一刻几乎淹没了我的理智。
我当初的愧疚算什么，我对千手一族那无处而来的善意又算什么，他们这些畜牲哈哈哈哈哈——
我太天真了！
我不想死……我要保护好我的弟弟，我要变得强大，强到没有人可以跨过我伤害我的弟弟。
我是个哥哥啊……
好多血，好多尸体。
厮杀过后，发泄过后，理智恢复之后，我又剩下了什么呢？
无尽的仇恨过后，又能留下什么呢？
失去朋友，家人的他们看我的眼神与我刚刚看他们的眼神何其相似。
那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的模样简直是和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
对，就是这样，没错！
厮杀吧，仇恨吧，宇智波和千手没有第二个选择！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我提起了刀，轻轻一甩就将上面沾染的千手一族的人的血液给震了下去，在他们恐惧和仇恨的眼神中亲手为我的弟弟们报了仇。
“尼桑！”
我麻木地回头，泉奈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泉奈……”
“哭吧，尼桑。”
“呜呜呜呜哇……”
我第一次在泉奈面前哭的毫无哥哥的形象。
我不敢想象，我那天到底哭成了什么样，也不想再提，我只知道，那一天之后，我变了，泉奈也变了。
我每时每刻不在思考着变强，只是看着泉奈，我就觉得我过于弱小。
那年，我九岁。
我为我之前的愧疚而恶心。
我也为手刃仇人之后的空虚而感到迷茫。
……
宇智波，最重要的果然还是写轮眼。
过小强行开启写轮眼会容易得血迹病，但现在的我为什么还没有开启写轮眼？
很烦躁。
没有写轮眼，没有足够的实力，我如何保护泉奈呢，泉奈很有天赋，迟早有一天他会超越我，这是我肯定的，但在那之前，我还是要保护好他，我的弟弟。
“砰砰砰……”
我看着石头在水面上打过的水漂，竟有种诡异的平静。
我在那天遇到了这辈子最难搞的两个“挚友”。
土老冒柱间和和我一样有品的崇。
嗯……就是这样。
“斑，你水漂打的好差啊～”
柱间那欠揍的声音一直回荡在我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这混蛋无论说什么都会让我恼怒，这也是他的本事。
“我回家了。”
“崇，天还早，你回去那么早干什么？”
见崇抱着剑要走，我望了望天，这次出来还没有一个时辰，崇怎么这么急？
“我妹妹在家里等我。”
“哈，你有妹妹？！”x2
“太过分了，崇，你竟然有妹妹？！妹妹可爱吗，和弟弟比哪个更可爱？”柱间那个混蛋上去就是挂在崇身上，搁他耳边碎碎念，一副嫉妒到质壁分离的模样。
我才没有嫉妒崇这小子有妹妹呢！
所以，崇都长这样了，他妹妹……
啊啊啊啊！想看，不对，泉奈也很可爱，但是妹妹，啊啊啊啊———！混蛋！
不过到最后我竟然是在我们“翻脸”之后才见到他一直藏着捂着的妹妹的，也包括柱间的白毛弟弟。
千手柱间，日向崇。
火之国境内最大势力的三族就是我们了，没想到世界这么小。
柱间，崇，我们傻乎乎说的没有战争，亲人不再死于战争，人们互相理解的世界真的存在吗？
我开眼了，竟然会因为这种事开眼。
根本高兴不起来。
那年，我十二岁。
我抚摸着我的眼眶笑的勉强。
……
惠奈姑姑？
崇那家伙竟然是我弟弟？那他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了。
真好，我又有弟弟妹妹了……
我还得变得更加强大才行！
他们不可能放弃日向来宇智波定居，没关系，我可以变得足够强，我可以保护他们，无论是宇智波还是日向。
那年，我二十一岁。
我空洞的心，再次有了为之跳动的理由。
……
木叶成立了。
火影之位？我其实没有兴趣，我的性格有些缺陷，我自己也是明白的，无所谓，这就是我，宇智波斑。
只有这样的我才能保护好他们。
冷漠，不尽人意，狂傲，只有这样展示我的强大，才没有人敢触碰我的逆鳞。
等等！
“我不同意！！！”
犬冢一族小嘴一张就是不要脸！他们哪配得上我宇智波斑的妹妹！！！
赤?，我那完美的妹妹！我唯一的妹妹！
看吧，崇，泉奈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这可是我们的妹妹啊！
但柱间……算了，勉强算他半个妹妹吧，毕竟我们是挚友。
但千手扉间这个白毛异类怎么回事？
嗯……没想出所以然的我忽视了这个问题，现在主要的是把犬冢家这小子拖出去教育教育！
那年，我二十九岁。
我沉浸在安定与弟弟妹妹们的笑容里。
……
泉奈死了……？
哥哥明明发过誓要保护好你的。
我的心仿佛要裂开了。
泉奈，泉奈，泉奈……我的弟弟。
果然，我还是太弱了，要不是因为我，泉奈你也不会，都是哥哥的错啊！
泉奈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我的弟弟！
他不是死于血之池之手，而是死于同村人之手。
真可笑。
村里建立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互相理解互相扶持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屠了那恶心的羽衣一族，在柱间的面前。
我太了解他了，了解到我就是故意这么做给他看的。
村子真的正确吗？
我看不到理解，我只能看到丑恶的算计和隐藏在巨树之下的腐败。
我想，柱间这个笨蛋从来没有靠谱过，这次他一样没有靠谱，是他错了，木叶建立到底……
我想找崇聊聊，他是我的挚友也是我的兄弟。
但他不见了……
赤?说他离开一段时间。
名为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了我，我在恐惧着他的死亡。
但他怎么可能会死呢，赤?都说了他只是有事离开一段时间，我怎么可能不信我唯一的妹妹呢，不可能，我信她。
“赤?……你会支持哥哥吗？”
“当然了，斑哥。”
在听到赤?那毫不犹豫的回答之时，我的眼泪几乎要止不住。
要疯了。
果然是我宇智波斑的妹妹。
我竟然怀疑她，质疑她?
我真疯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赤?你其实也很在意那个白毛吧，也许你们不知道，但作为哥哥的我看得很清楚，你的动作，你那潜意识在人群里找他的行为，你那看他的眼神。
留下吧。
哥哥不想剥夺你的幸福，哥哥也希望你幸福，代替泉奈和崇的那一份一起爱你。
我可是宇智波斑。
那年，我……无所谓。
我离开了木叶，作为追寻“真正自我”的自己，不再是一个哥哥。
……
“咳！”
“果然没有处理我的尸体吗……”
我看着那白毛的实验室冷笑了几声，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再不走，我就不舍得走了……
忍界真的很大，我已经差不多走遍了，所谓森罗万象之力中的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的力量我都得到了，但是似乎没什么变化。
需要时间还是需要别的?
我不清楚。
如果泉奈和赤?在的话，他们……算了。
试着去找找崇怎么样?太久没见了，他知道我的死讯和柱间即将……
他应该不知道吧。
毕竟他从不离手的剑已经深埋于黄沙之中了。
没关系……我习惯了，只是区区孤独而已。
我可是宇智波斑。
都会回来的。
无限月读。
那年……
我在黄沙之下日夜守着我自己的野心。
……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战争这种东西果然是不会消失的，这和秩序无关，是野心，是无处消融的仇恨啊！”
“柱间，你死的太早了。”
“你应该看看你到底在守护些什么不必要的东西，因为你那愚蠢的平衡战力的想法，因为你那愚蠢的人与人互相理解的做法，看吧，看吧，快看啊！”
“你的弟弟千手扉间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看啊！！”
我发了疯一般地一拳一拳地砸到用柱间细胞培育的树上，酷似柱间的那张脸紧闭着眼，对我的疯狂视若无睹。
我哭不出来，但又好像哭的很大声。
“我的妹妹……”
我这一辈子，做什么好像都没有成功过。
保护不了我的弟弟，保护不了我的挚友，亲手参与的和平反而开启了新的战乱。
自认为妹妹找到了她的幸福，反而是在把她送上情感的深渊。
是了，弱者总会依附他人，只有强者才会坚定自己，正因为自己足够强，才会相信自己，从不相信他人这种废物。
千手扉间，废物。
我还不够强，对吧，赤?，哥哥还是太弱了，才会相信千手扉间可以给你幸福。
在这无尽的忍界里，唯有力量，才是永恒的真理。
力量的极致不是毁灭，而是创造属于我的新秩序。
是了……
我可是宇智波斑!
那年……
无限月读是我的所有了。
……
“宇智波带土。”
“别急着去死，如果你想死那也随便你，不过相对的，我会收下你的写轮眼，但我要你留下来帮我做事，一辈子！'
“在我归于沉眠的这段时期，会将一切都交给你，我让你走在我的前面！”
“那是我开启的道路，你为了达成目标，背负斑之名应尽享天年才是！作为……拯救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很久了，久到我已经拿不动焰团扇，提不动裁决之镰了。
什么比爱更长久，当然是恨了。
宇智波带土，是个蠢货。
但我不讨厌蠢货。
哈哈哈哈哈哈————
他真的不知道真相吗？
那可未必吧，这个臭小鬼可是很有野心的。
他想杀了我的眼神其实根本藏不住的，他有自己的考量，有自己的想法，很好！
我宇智波斑没有看错他！
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成为我的代行者了。
宇智波带土！
作为宇智波镜的孙子你很好，比你那弟弟宇智波止水好上太多了。
“你怎么还没死。”宇智波带土的脸上是无尽的冷漠和……绝望。
真是很有趣的表情。
他现在和我当年的表情何其相似。
臭小子，我要是有孙子恐怕也不会比你更像我了。
“滚吧。”
我把焰团扇和裁决之镰都给了他，用不用随他的意吧。
“你早该死了”
他走了。
我坐在椅子上，平淡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崇的剑柄。
这么多年了，我把忍界已经全部走过一遍，没找到他，也没找到重铸这把剑的特殊金属。
如今……也罢了。
我将它放在了腿上，随后毫不留念地拔了维持我生命的管子。
是错觉吧……
那棵用柱间细胞培育的树上，酷似柱间的那张脸仿佛睁开了眼。
是柱间吗？
你这混蛋，死了这么多么多年还是有能惹火我的能力。
那也是你的本事。
那年……
我梦到了真正的和平，是场醉世的大梦。
……
“宇智波斑?!”
“这才是真正的宇智波斑，那那个戴面具的人是谁？！”
我睁开了眼。
是了，我可是宇智波斑。
“斑。”
“斑哥。”
“尼桑。”
我猛回头。
是了，
秽土转生不会流泪。
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