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失措不过一息,他的眉心又重新舒展了下来。
差点忘了她身边还有个暗影保护,又怎么会轻易出事,他也是关心则乱了。
再仔细一听那比乌鸦唳叫还不堪的声音,他也彻底定下神来。
她是怎样的,他再清楚不过了。
裴惊白已经确定了那处另有其人,但崔芙还不知道,仍积极地像把大家都引到过去。
其实也不用再特意做什么众人也会被自己的好奇心吸引过去,毕竟没人不爱看八卦。
只是最前面的皇上还没动,他们也只能干着急。
皇帝年纪大了,起先并没有听到那些此起彼伏的吟哦声,还是被身边的景王提醒才知道有人竟敢在猎场上行那档子事。
看来春天真是到了,也不知道是哪对野鸳鸯兴头上来连命都不要了。
“过去看看。”
皇帝一挥鞭,其他人也迫不及待跟上,原本稀稀拉拉的人群为了看那点男女勾当都默契得聚拢起来,气氛都高涨了。
“走走走,都去看看怎么个事儿!”
“听那男的声儿有些耳熟啊,不会是我哪家的兄弟吧?”
一群人就这么吵吵闹闹地往那处赶,比刚进猎场那会还兴奋。
正望风的宫女看见皇上浩浩荡荡地带着一帮人奔腾而来时,别说跑回去报信了,就连腿都打不直,直接就吓跪了。
这下完了。
她一片空白的脑子里只剩这个念头。
而皇上瞧见了有些熟悉的宫女也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他一向不在意那些宫人,加上年事已高,就更认不清自己妃嫔身边的人。
直到亲眼认出了那对白花花的肉体是谁,他才恍然。
随后满身的血液一下全冲上了头顶,整个脸红筋暴,威声怒吼:“你们好大的狗胆!”
树下那两具还沉浸在快活中的肉体齐齐震了震,猛然转头。
“啊——”
被那么多人围观,梁嫔潮红的面色瞬间褪成了纸白,当又看清最前面那人是谁时,心跳都停了。
压在梁嫔身上的崔濂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正好就对上了皇祖父那要杀人的目光,那物什一下就吓得软成了面条。
“皇祖父......”他惊恐着从梁嫔身上下去,连亵裤都顾不及穿就捂着档跪地求饶,“皇祖父饶命!皇祖父饶命!”
“孙儿不是故意的!”
死盯着两人的皇上面色已经发青,捂着胸口气得马都坐不稳直接摔了下去,好在他身边随时有禁军护着,他一掉就有人及时上前扶住了。
皇帝一手推开禁军,走到那两人面前发飙着将鞭子狠狠甩了在了那对恶心的皮肉上:“不是故意的?那是朕拿刀逼着你来和朕的妃嫔私通?”
“皇祖父息怒!”
崔濂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也不敢躲,求饶的头磕得梆梆响。
自知已经死路一条的梁嫔却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本能地哭着磕头。
只是皇帝的龙颜不仅没息怒,反而怒色越盛,崔濂求生欲顿起,干脆把锅全甩给了别人,他指着躲在身后抖成了筛糠的人道:“是她!是梁嫔勾引孙儿,她引诱孙儿喝酒又强迫了孙儿!孙儿好生无辜啊皇祖父!”
他不知道自己最后为什么是跟梁嫔搞在了一起,但无论如何也得把自己摘出去再说。
梁嫔怔然抬头,不敢相信这个刚和自己欢好的人却亲自将她推了出去还给她泼脏水。
不过崔濂那话就连三岁小儿都不信,更何况稳坐龙椅几十年的一锅之主,皇帝暴怒着又一脚将他踹倒:“你说你一个男人被女子强迫?当朕真是老糊涂了?”
“孙儿喝了酒才......”
崔濂还想狡辩,但皇帝已经头脑涨得嗡嗡响听不进任何话,气息呼哧呼哧地挥手大喝:“滚!都滚!把这对奸夫淫妇通通给朕拖走!”
人群中的崔芙亦是愤愤,她看着本该是青稚的人不知为何却变成了梁嫔,不由暗恨。
崔濂这个没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同样在心里骂着崔濂的还有景王,本来他是奔着看笑话来的,却没想到那个笑话却是自己的亲儿子,这下不仅丢尽了他的脸面,关键还触怒了圣心坏了他的事。
而突然脱离众人独自落在后头的裴惊白并不关心前头的混乱,他更在意自己手上的挂饰。
捻着这个刚在草丛中发现到的珠花,原本已经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她果然还是出事了。
出了淫乱后宫这样的大事,倍感羞辱的皇帝哪还有心情射猎,甚至都已经气倒了,直接被抬着出了去。
去的时候兴致盎然,回来的时候鸦雀无声,被龙威压得瑟瑟发抖的臣子连屁都不敢再放,恨不得马上长双翅膀飞回去,好不容易出了猎场,等皇上走后他们也都作鸟兽散回了自己的帐下,生怕因为发现了皇上的丑闻而被砍头。
裴惊白一回来就疾步往青稚所在的帐篷赶,直到看见人好好地躺在帐中,他的弦才松了大半。
只是当他眼一偏瞥到她的一只鞋子果真少了一个挂饰时,喉咙还是紧了紧,而且很快他又发现她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他绷着唇俯身摸了摸那张红得不正常的面颊,任他如何动作床铺上的少女也双目紧闭不醒,掀开被子看她衣裳也解得乱七八糟只随意躺着,小臂和肚皮都露了出来,身上也散发着淡淡的酒气。
裴惊白的眉都皱了。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些被世子突然闯入吓到的豆蔻老实回答:“约莫两刻前。”
那就是他们差不多到事发地的时候。
看着人如今这副模样,裴惊白也暂时分析不出太多东西,索性叫豆蔻:“去煮碗醒酒药来。”
“是。”
豆蔻领命匆匆走了,另外两个暂时同宿的丫鬟也被挥退了出去。
只剩他们两人后,裴惊白见青稚难受得嘴都瘪了,索性替她脱掉了已经被解了一半的衣裳只留一件中衣,担心她着凉又给她盖上一层薄被。
青稚感觉到身上的束缚和热意减轻了许多,拧着的表情马上就放松了,然后就开始忙着在裴惊白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了下来,手也抬到头上胡乱扒。
“睡着了也没忘记享受。”裴惊白无奈地帮她把簪子拆下来。
检查过她确实没受任何伤害只是喝醉了酒,他才有心思回顾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一想到她可能遇上了什么麻烦,面容霎时变得冷峻。
“出来!”
他对着空中的某个方向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