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钱家。
吴卫翻来覆去也没睡着,便将之前葬礼上的酒翻出,他先来到神龛前,倒了一杯,之后说:“老爷子,咱们喝一个吧。”
说罢,吴卫拿起52°的白酒举起就喝。
他倚靠在白天休息的躺椅上,手机上的微信有许多没回的,也就懒得理会了。
关于自己提出的新农村项目,他总是有很多想法,又有很多顾虑。
‘要想这样的项目落地,在每一片土地上遍地开花,谈何容易。'
这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吴卫想了想。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可可,正好,可以跟她聊聊天。
人一旦失眠,跟别人聊上梦想,也许就能做个好梦了。
他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茶小清,吴卫正想关门,她伸手挡住:“不管你是吴先生还是董先生,或者是裴先生,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吗?”
“我不再把你当成余味。”
吴卫看着眼前女人,思量一番,最后没有去关门,而是转身走进去,继续躺在躺椅上,没说话。
茶小清询问:“我该怎么称呼你?请问。”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就是恰好失眠,你进来助助眠,我觉得也是可以的。”
“你想跟我聊什么?”
茶小清明白现在余味比较抗拒那个原本的身份,为了达到效果,她退而求其次:“可可叫你董老师,那我叫你董先生吧。”
“随你的便,有屁快放。”吴卫边说边拿起地下的酒,喝了起来。
“我对你那个新农村项目很感兴趣,可以跟我讲讲吗?有机会的话,我想……”
“没机会,你别想。”吴卫直接打断。
茶小清依旧耐心,转移了个话题,说:“可可和你的事情,我都听她说了,你们会结婚吗?”
“这事好像……算了,也许会,也许不会,我也不知道,看未来吧,我现在只想及时行乐,没想那么远。”
茶小清见吴卫愿意跟她聊,总算看到了一点希望,便说:“可可挺好的,这些年也一直在等余味,也许余味回不来了,但你……”
“大半夜的,你能不说假话吗?你自己不都猜到了?说些自欺欺人的话做什么?具体你为什么找我,说清楚,说完赶紧回去,本来没困意的,看到你就想睡。”
眼前的余味实在太陌生了,茶小清也根本吃不准他的性格是什么,结合可可的话,她说:“我没别的意思,当年的选择我也很心痛,但我不后悔,只是很愧疚,所以我想补偿你。”
吴卫坐了起来,看着一直在示弱,与印象中判若两人的茶小清:“哦?”
“补偿?从什么地方谈补偿?又如何补偿呢?”
52°的白酒干下去,吴卫也是有些微醺了,但一提到有好处可以捞,这可就得清醒清醒了。
茶小清回应:“当年没有两全法,所以我做了一个自己觉得最有良心的选择,至少,尽了子女的孝心。”
“可对于感情,我却是个背叛者,它像一根刺一样,这三年来一直折磨着我。”
“其实我很矛盾,既希望你平安无事,也希望你走不出无人区。”
吴卫一阵冷笑,继续喝酒。
这个女人的心就是这样,冷血,所以做事从来都是自我为中心。
‘余味,你听到了吗?现在总该死心了吧。’
茶小清继续说:“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希望你有事。”
“因为我背叛了感情,我养父,生父迫害你,你拥有着不幸福的家庭,所以我不希望你出来这样的苦世里痛苦。”
“可你还是出来了,心中愧疚又被无限放大。”
“你出来之后虽然表面不跟我,不跟过去的太多人有交集,可你还是去找了我父亲,对不对?”
吴卫这才算明白过来,她哪里是来道歉的?就是来求和的,茶小清之后的话佐证了这一点。
“你们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们站在对立面,让我夹在中间难过。”
“所以,余……董先生,你可以答应我吗?我愿意给你任何我所拥有的补偿。”
吴卫总算看透这个女人,说到底,她依旧是站在自己角度考虑问题了。
“钱财,我会慢慢拥有,你还能补偿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我都可以给你,哪怕我的命,你开口,我现在就给你。”说着,她拿出一把匕首,放在自己脖颈上。
吴卫看了她一眼,一脸的嫌弃:“之前多聪明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就想着用死来解决问题?”
“你要死也别在我面前死,况且,我没想过要你死,这样多没意思。”
“刚喝酒了,身体凉,但你来了,我火气又很大,你自己想办法。”
茶小清先是一愣,之后看着还在喝酒的吴卫,吴卫说道:“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把门带上!”
她一咬牙,之后把门关上,顺手把灯关了,搀扶着吴卫往床上去。
在这愉快的过程中,吴卫多次拿她和可可对比,茶小清的眼泪浸湿枕头。
一个小时后,吴卫还是没睡下,茶小清如是,他想出去走走,实在不想和这女人待在一起。
“你自己睡吧,我去找可可。”
吴卫扔下一句话,快速穿好衣服,掩门后上了牛家,可这个点,牛家已经熄灯休息了,好在雨停了。
他坐在门口,仰望着一片漆黑的夜,如同他之前在无人区没有尽头的鬼生,现在出来了,必须要发光发热,不被世俗中的情爱困住。
‘你以为刚才就是对我的补偿了吗?我可不认为,哪怕默认为补偿,那又怎么样?’
‘答应你的是董氓,和我吴卫有什么关系?’
‘我会场悟足道,也能有这样的体验,说到这个,也不知道小白后来怎么样了,好端端的,她怎么就上岸了……’
在一阵可惜中,吴卫不知什么时候睡去。
小钱家的茶小清却毫无睡意,刚才吴卫对她做的事情像是一场恶梦。
或者说,吴卫从无人区出现之后,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你真的是余味吗?可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们,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这次牺牲能换来你们都平安,那这样的牺牲又算什么呢……’
想着想着,茶小清又湿了枕头,哭湿的。
晨曦微露,天空犹如一幅变幻莫测的画卷,一会儿是淡淡的粉色,一会儿又变成了明亮的橙色。公鸡扯开嗓子,响亮的打鸣声此起彼伏,仿佛在演奏一场欢快的交响乐。
炊烟从烟囱中袅袅升起,宛如一条条轻盈的丝带,在微风中舞动。鸟儿们也不甘示弱,欢快地唱着歌,为清晨增添了几分生气。
牛爱花打开门,被门外东西吓了一跳,吴卫靠在门边熟睡,晨光打在脸上。
看清楚人后,吴卫把人推醒:“吴老师,吴老师,天亮了。”
吴卫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天光果然放亮,记忆也慢慢苏醒,证明着他的身份,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茶小清走了上来,三人站在柔和的光中。
牛爱花有种自己多余的感觉,可事实,她缺了胳膊,好像也没多余什么?
“茶总,您,那么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