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珍珍哭的伤心不已,眼泪鼻涕一起流,许清和独臂乞丐慌了神。
一个拿帕子给珍珍擦脸,一个将珍珍小心的抱在怀里安慰:
“谁欺负我们家珍珍了?告诉娘,娘去给你报仇!”
“就是就是,别哭了,这面具很贵的!沾水以后使用时间就变短了……”
珍珍打着哭嗝,委屈巴巴的说道:“为什么要戴着这个面具,他们都嘲笑我……说我比村里那只癞皮狗还丑……”
珍珍虽然很想取下面具说她不丑,这是面具,但她也记得干爹对她的叮嘱。
因此一直强忍着,就连此刻伤心到不行,也只是问问为什么要戴,没有耍脾气说她不想戴了。
独臂乞丐僵在原地。
他只想着遮掩好珍珍的长相,却没考虑到小姑娘都有爱美之心这一层。
是以给珍珍准备的这张人皮面具,挑的是质量最好的(也是最丑的)
看着薄薄一张,放到脸上却是十分贴合。
上面布满暗红色的胎记,眉毛变得短粗,腮帮子处方正,嘴唇变得厚实,脸颊上还布满黑色的雀斑……
他当时还十分得意,这戴上以后,谁还能认得出来!
如今看着珍珍伤心的模样,他心里暗暗后悔,同时也更加赞同许清的话。
“是我错了,珍珍以后不用再戴这张面具了。”
独臂乞丐就着给珍珍擦脸的湿帕子,敷在她的耳后。
不一会儿,就翘起来一个小角,独臂乞丐顺着将珍珍脸上的面具撕了下来。
许清有些生气的说道:“他们是谁?谁这么骂我们珍珍的?”
娘亲和干爹一个满眼心疼怜惜,一个怒气冲冲要为她报仇。
珍珍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知道干爹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用意,他们不会害她。
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
“没谁,娘,我也打回去了,没有吃亏。”
许清摸摸珍珍的头顶:
“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是家里最懂事的,但是有时候你可以不用那么懂事。
娘亲和你干爹,姥姥舅舅都是你的依靠。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要自己憋着。
一定要告诉我们好吗?你是女孩子,万一没打赢他们,被欺负了怎么办?
娘亲可要心疼死了,你告诉我们,我们帮你报仇。”
听见许清的话,珍珍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控制不住想往下掉。
吸了吸鼻子,强忍着重重的点了点头。
“娘,你真好。”
许清捏捏珍珍的手心,将珍珍扶到椅子上坐着,斟酌片刻,才开口道:
“珍珍,娘有话跟你说,是关于你的身世的,我觉得你应该有知情权。
你听完以后,如何选择娘都支持你,不仅是娘,我们全家都支持你……”
接着,在珍珍茫然的眼神里,许清把独臂乞丐告诉她的,还有她自己在崔逸风那里打听来的,简单的给珍珍说了一遍。
这些本来应该由独臂乞丐说更好,可他觉得自己愧对珍珍,开不了这个口。
尤其是见到珍珍因为自己的谨小慎微,让她戴着丑面具,害她被村里孩童嘲笑辱骂时,更加不敢开这个口。
他怕珍珍埋怨他……
许清说完,独臂乞丐拿出贴身藏着的珍珍的平安锁,重新挂到珍珍的脖子上。
“这是你的亲生母亲给你打的,里面倾注了她对你的爱,是我错了,不该一味躲躲藏藏,珍珍受苦了……”
独臂乞丐双膝落地,声音哽咽的跪在了珍珍面前。
珍珍此刻只觉得特别的不真实,她从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破烂小乞丐,变成许家的养女。
现在又突然告诉她,她是府城什么崔家的嫡出大小姐……
娘亲被妾室害死,有个过继来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找了她许多年……
这个哥哥找她的用意还不清楚是好是坏……
许清握住珍珍的双手,声音放的更加轻柔:
“珍珍,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可能接受不了,你先别想那么多。
今天好好休息一下,等你捋清楚了再说,娘这两天一直在家里陪你,好吗?”
珍珍只觉得信息量太大,脑袋晕乎乎的,听见许清说话,下意识的点点头。
许清暗暗叹了口气,朝着独臂乞丐递了个眼神,随后牵着珍珍,把她送回房里。
看着珍珍睡着后,这才轻手轻脚的退出来。
独臂乞丐有些颓废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听见许清出来的动静,从地上爬起来。
“许娘子,我决定去一趟府城崔家,也是想看看那白眼狼寻珍珍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若是我明日晚上之前还没回来,求你把珍珍送走,送的越远越好。”
这是独臂乞丐第一次这么郑重的叫她,许清理解独臂乞丐的担忧,不过关心则乱。
“你先别急,等珍珍缓过来再说,崔家的事先搁在一边,若是珍珍缓过来发现你不见了,你让她怎么办?
反正那崔逸风暂时还没发现,咱们不要自乱阵脚,等他找上门来再说。
咱们现在要做的是陪伴好孩子,给珍珍足够的安全感和关心。”
独臂乞丐挫败的垂着头,感觉自己真的好没用。
以前没有保护好小姐,现在也没有照顾好珍珍。
……
崔家的地牢。
崔逸风看着大伯送来的信,捏了捏眉头。
自从大伯知道他找到了能配制出那药散的人后,一天要传三次信。
全是问他配制出来解药没有,他觉得信鸽看他的眼神透露着幽怨。
虽不知大伯为啥这么急,他也只能让配药的老妇人加快进度。
旁边牢房里关着何花,她脸色憔悴,双眼无神,嘴唇起了一层层的死皮。
嘴里不停念叨着:“给我药,给我药,我要服药……”
“啊!快给我药啊!求求你了,给我吧,我不行了!”
见没人理她,何花忽然变得狂躁起来,不停用头撞击牢门,大声喊叫。
“给我啊!师傅,快给我啊!”
“再不给我我要死了!”
何花声音凄厉不似常人,老妇人拿着药瓶的手一抖,差点掉在地上,眼眶倏然间通红一片。
“再给我徒弟吃点吧,大人,我一定会尽快配置出解药的。”
崔逸风转着手里的装信纸的竹筒,漫不经心的说道:
“没了,那药散已经吃光了,与其求我给她服药,不如你努把力,早日把解药配置出来,你徒弟也能少受一日得罪。”
老夫人强忍着心里的滔天愤怒,哀声道:“那药散我能配制出来,我配点给我徒弟服下可好?”
崔逸风起身往外走去:“除非你配置出解药,就算你能配置出药散,我也不可能给你徒弟吃的。加油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