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一时也拿不准萧胤的想法,只能勉强安慰贤妃。
“娘娘放心,您这次小产,陛下心疼还来不及,否则也不会找这么多太医来看您的身子,如今闭上宫门,想来也是为了您好,让您仔细休养身子。”
贤妃的眉头始终紧紧蹙着,可惜她压根没怀孕,身子也不需要休养。
强烈的不安之意萦绕在她的心头。
之后,那日为虞江寻添水的宫女,被粗麻绳捆绑在架子上,一连承受了两日非人的惩罚。
一直到她的嗓子沙哑,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皮肉、鲜血淋漓时,她总算崩溃,道出了真相。
萧胤下令必须要让她吐出来东西,那么底下这些行刑的人,自然有千百种折磨人却不致死的法子。
她一个宫女,哪里受得住这样的痛楚。
于是,她浑身被草率的缠紧了白布用来止血,一路跌跌撞撞地被带到了萧胤和虞江寻的面前。
浓厚的血腥气蔓延到整个屋子。
虞江寻不由得捂住了鼻子,骤然想起了自己入后宫前,萧胤活烹别人的传闻。
宫女看到萧胤沉着脸的样子,已然吓破了胆,哽咽道:
“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
“华清池沐浴那日,是……是贤妃娘娘提前派人告诉奴婢,要奴婢服侍婕妤,并趁着婕妤不注意的时候,将步摇放进婕妤的衣物内,以此来陷害她偷了娘娘的东西……”
虞江寻不由得冷笑一声。
果不其然,还真被她猜中了。
虞江寻冷冷地问:“那步摇一直戴在贤妃娘娘的头上,她是何时给你的?”
宫女老老实实地回答:“其实……娘娘压根没有给我,真正的步摇还在她那里,奴婢这里的,是一模一样的假步摇,并非是金子做的,这步摇是娘娘提前两日给奴婢的!”
虞江寻强忍心中的怒意,幽幽道:“所以,你事先就把步摇藏在你身上,趁着我不注意,把它放在衣物里了。”
宫女害怕地瞥了一眼萧胤,只见他眼眸深沉,一言不发,格外冷冽地盯着她看。
宫女浑身哆嗦个不停,磕头求饶:“陛下,奴婢只是个小小宫女贤妃娘娘的话,奴婢不敢不听啊!奴婢不是有意要害婕妤的,都是逼不得已啊,求陛下饶命!”
她边说边重重磕头,额头上的伤再次裂开,汩汩流着鲜血,印在地砖上。
面对此情此景,周胜海不忍地将视线偏了过去。
萧胤的声音中染了几分愠怒:“你告诉朕,贤妃这么做的目的,难不成就仅仅只是为了陷害婕妤偷了东西吗?!”
宫女哭着说:“一开始是这样,可是后来又变成了陷害茯苓,奴婢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奴婢只负责把步摇偷偷放进去。”
事到如今,哪怕萧胤再不愿意相信,心里也有九成的肯定,认为贤妃就是在假孕了。
毕竟,一个怀有身孕的人,自己都只会好生护着自己,怎可能在这种时候找别人的麻烦。
而且还是这种偷了东西的小事。
就算她诬陷成功了,虞江寻最多会为此接受克扣俸禄的惩罚。
那么她大费周章地做这件事,就毫无意义。
除非她是为了设下更大的一个圈套。
譬如通过这件事,让所有人都认为她虞江寻讨厌贤妃,不是良善之人。
那么推倒她致使她小产这件事,也就变得格外合理了。
想到这里,萧胤心里涌出浓厚的失望。
他知道贤妃一向娇纵,平日里也会恃强凌弱。
可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她做得实在太过分了。
宫女见萧胤许久不开口,周身的氛围却越来越冷,连忙道:“奴婢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欺瞒陛下,还求陛下放过奴婢一条贱命!”
萧胤好似没有听到她的求饶一般,语气格外淡漠。
“拖下去,杀了。”
随意到仿佛只是碾死一只蚂蚁。
立即有人上前,死死捂住了宫女试图求饶的嘴,将她快速拖了下去。
看着宫女绝望死寂的眼神,虞江寻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萧胤立即注意到了她这一细微的动作,低声道:“宫里不能留这样的宫女,你可明白?”
虞江寻自然是明白的。
她只是一时间忘记了身旁男人手中的权力究竟有多大。
她轻轻嗯了一声,随后问:“陛下,那现在要怎么做?”
萧胤道:“她说的应当都是真的,只不过就算现在去查,贤妃也一定已经假的步摇毁掉了。”
随后,他无奈叹息,安抚着虞江寻。
“朕现在以让她安心休养为由,暂且将她关了起来,这几日她无法出来兴风作浪了。”
接下来,就是要严刑拷打竹青了。
身为她的贴身宫女,知道的事情自然多。
另外,萧胤又命太医院的人现在开始尝试配制出假孕药的方子,并随意寻了个宫女,将药用在她的身上尝试,看看服药后的反应与脉象,是不是和贤妃一致。
贤妃被降位是迟早的事。
萧胤温声道:“朕不忍心看你受苦,从现在起,漱玉阁的大门敞开,不必等到真相水落石出之时,你不再被幽禁了。”
虞江寻短暂的放下心来,靠在萧胤的肩头,轻声道:“多谢陛下,愿意相信嫔妾。”
“阿寻,你视朕为夫君,那么朕该给你信任。”
虞江寻勾唇,依偎着他。
虞江寻禁足解除,全行宫哗然一片。
这其中也包括魏婉仪。
她得知此消息的时候,刺绣的针狠狠刺破了她的食指,血液涌了出来,她慌乱地说:“快,快把那两张方子烧了,所有的东西都烧了。”
婢女应了一声,连忙收拾了一番。
魏婉仪勉强稳住心神,心道就算贤妃的计谋被识破了,她供出自己也没用。
一面之词罢了,谁会相信。
更何况,她对萧承熙而言还有用处,萧承熙一定会保她。
她可是未来太子妃,怎么会无缘无故恨一个后宫里的婕妤!
想到这里,魏婉仪勉强稳定住了心神。
她道:“备纸和笔,我要给父亲写信,让他催促陛下早日定下我与殿下的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