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情一团乱,一方面是没接触过萧承熙此人,不知他性格如何,另一方面则是感到震惊与害怕。
萧承熙兀自前来,一旦被别有用心之人发现,定会有风言风语传入萧胤的耳中。
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萧承熙身上还裹挟着阵阵凉意,他只睨了茯苓一眼,随后言简意赅道:“孤就看一眼。”
一眼都不行。
茯苓大着胆子拦在萧承熙面前,说:“于理不合,您还是快走吧。”
萧承熙淡声道:“趁着天还未亮,我早看过就能早早离去,还是说,你希望别人发现孤与你家美人的关系?”
听到他这么说,茯苓愣在了原地。
他的眼眸格外冻人,像结冰的湖面,没有丝毫涟漪,可是当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这番话时,茯苓却觉得他比谁都疯。
萧承熙说完后,不顾茯苓呆滞的神情,错开身子十分自然地走了进去。
茯苓猛地转过身,从未如此纠结过。
她应该替虞江寻拦住萧承熙的,可是他竟敢直接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来。
茯苓生怕自己再惹恼了他,万一真的闹出了动静......
萧承熙格外会拿捏人心,他一边朝里面走着,一边提醒:“你最好在门外守着,别被人发现了。”
茯苓:“......”
她想,虞江寻不会怪她的。
毕竟太子殿下这副模样实在太奇怪了。
茯苓当真乖乖听话,急匆匆去门外守着,缩着脖子警惕地东张西望。
屋内。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虞江寻皱着眉睁开了双眼,紧接着便看到了那一片熟悉的衣角。
她神情顿了顿,看到萧承熙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我是在做梦么?茯苓呢?”
萧承熙一言不发,快步走过去后,忽然将榻边的帷幔扯了下来,将两人的身形遮盖了起来。
随后,他扣住虞江寻的手,就这么阻止了她试图起来的动作,将她牢牢按在了榻上。
虞江寻精致的眉眼间被惊惧取代,她自认为用恶狠狠的眼神死死瞪着他。
“萧承熙你别发疯!这可是行宫,你敢私闯陛下妃嫔的宫殿!”
萧承熙将她上半身的被子扯开,道:“孤看看你的伤势。”
两人曾经亲密无间,萧承熙也早就看过虞江寻的身子。
可是直到现在,虞江寻却感到格外别扭。
裸露在外的肌肤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她不敢大声喊叫出来,生怕被别人听到。
“你别碰我,别碰我!”
她想挣扎,五指指缝被萧承熙扣住,他低声警告:“别动。”
虞江寻:“......”
她从未如此生气过,搞不清楚萧承熙这样算什么。
萧承熙并未将她的衣裙扒开,只是动作轻柔地看了看那已经包裹着白布的伤口。
他的眼眸格外的沉,叫人看不透情绪。
“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他忽然问。
虞江寻身处不利的位置,她被压在萧承熙身下,衣裙散乱,却也只能强装镇定。
“太子殿下,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自己说了算。”
“你说了不算。”
萧承熙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喙。
“五年前,是孤救了你的命,所以你不能随意处置自己的性命。”
两人靠的太近了。
萧承熙一条腿屈起,压在虞江寻的双膝之间,因为被子的遮盖,导致她完全无法挣扎。
虞江寻神情不自然,偏过头去,声音冷硬。
“哪怕你不救我,我也会拼尽全力活下去。”
她刚说完这句话,萧承熙却故意伸手碰了碰她的伤口。
虞江寻身躯一僵,尖锐的痛意传来,她的脸白了一瞬,闷哼一声。
萧承熙故意提醒她:“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拼尽全力活下去?”
“你走开!我的伤口还没好,万一又出血了......”
萧承熙喃喃道:“你也知道还没好,孤倒是希望它再出出血,让你好好长长记性,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就不会傻愣愣地冲上去了。”
独属于萧承熙身上的冷冽气息萦绕在虞江寻的鼻尖,气味实在太熟悉,以至于虞江寻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不明白为何萧承熙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看自己,就为了将她压在身下好好嘲讽一番么?
虞江寻解释道:“如果不是我,今日躺在榻上的只怕就会是陛下了。”
“那又如何?”
萧承熙忽然打断了她。
“是谁都可以,是谁都无所谓,偏偏不能是你。”
“你是孤这些年精心培养出来的棋子,你要是没了,孤可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塑造出另一个阿寻出来了。”
虞江寻眼角湿润,闻言颤抖着嗓音问:“我究竟算什么?我伤成这样还不够么?还要被你再用言语伤害一遍。”
她知道自己是棋子,一直都知道。
萧承熙没必要一遍又一遍地强调。
注视着身下几乎要破碎的人,萧承熙罕见地沉默了。
半晌后,他艰难开口:“阿寻,你是为了让孤的皇叔爱上你,你才故意这么做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