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站在一老面前的吕长顺脸上表情有些古怪,但基于某种原因,他还是选择伸出了手。
随着蛊虫爬向吕长顺的小臂,一股形容不出的感觉像是针刺在他的手臂上一样。
在一声闷哼中,蛊虫寻了处适宜之地便钻了进去。
当血肉开始模糊,见状的一老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继续说道:
“此蛊顾名思义,可操纵尸体,可控制活人思想,在寂玄道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我今日借助于你,也是算对你功劳上的认可。”
“不过,此蛊一生只认一主,眼下这只早已认我为主,若是你有二心,它会顺着你的胳膊爬上你的大脑,至于后果,你懂的。”
听到这,吕长顺神情丝毫未变,依旧坦然。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瞟了几眼右手臂上的血口后就转身离开。
对于这样的情况,一老有些意外,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吕长顺的背影越来越远,心中开始暗自揣测起来。
“这家伙绝不是等闲之辈,三老,就近时间抓紧派人跟紧他。”
“一老,我觉得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不,他这样的人的多变性恐怕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恐怖,方才就有句话令我很是在意。”
“哦?”
“若真是以这天下为局,那谋士入局,举棋可胜天半子。何人有那胆量,敢以身入局呢?”
听到这,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难解的神情。
“看来,一老所言极是,不过眼下不是最好时机。”
“哦?”
“一老有所不知,眼下的忘川湖已经进入催熟阶段,若是此刻被他发现有人跟踪,这其中的变数可就大了。”
“嗯,也是。那就依三老所言,待忘川湖进入最后阶段,再进行跟进吧。”
话音落下,四人将目光都落在了洞口外。
皎白的月光下,吕长顺的身影被附着上一层似有似无的薄膜,他款款地挽起垂下的衣袂,攥紧在手心。
此刻,他的心中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开始逐渐松动,脸上的神情也开始变得恍惚。
话锋一转。
此时的大殿上一群身穿白袍的人正围聚在一块,似在观察着什么。
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掌门从大殿左侧进口缓缓走来,身旁还跟着修老。
他们一脸严肃地站到白袍人的身旁,将目光落在了平铺在地上的地图。
在端详了好一会后,掌门将目光投向了蹲在地上的执事,开口询问道:“这秋攻图是从何处寻来的?”
“先前盘点的嫌疑犯中。”
听到执事说到这,掌门眉头微微皱起,继续说道:“此事还不知是真是假,先不用大动干戈,随机应变。”
“是,掌门。”
“明许风那边,可有进展?”
“并无,他很熟悉念山动用私刑的界限,如若不然......”
“嗯,按照你想的去做吧,不过明许风对我念山有情有恩,手段适当放轻。”
“是,掌门。”
就在执事欲想继续研究秋攻图时,修老忽然发问:“明许风的妻儿可有联系的到?”
话音刚落,执事像是回想起什么,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
“此事我倒还没忘,不过前些天模仿明许风笔迹的传书已经了无音讯,目前还在查。”
“不用查了,明许风定是帮手,他妻儿或许早已遇害。”
当修老此话一出,在场的白袍无不动容,他们曾经或多或少都被明许风指导过,如今听到这话,彷佛晴天霹雳一般。
“眼下,曲水城大概率已经被攻下,如今念山的内部大长老又被串通,上上下下牵扯数百人,这盘棋局,恐怕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不好落子了。”
掌门目光深邃地盯着秋攻图出了神,他看着地图上唯一的红点,越发血红。
可有一事不解的是,红点标的位置已经完全脱离出念山正常的范围,那这红点到底是何意?以及曲水城中,多有数十处的蓝点,蓝点又是何意?
“这红点的方位,像不像隐门的后山......”
听到掌门的揣测,执事从地上缓缓站起,他眉头紧锁地将掌门和修老拉到一旁,细声道:
“原先此事我想彻查清楚再与掌门细说,可眼下掌门既已提到这红点,那我不妨也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此处,可能是敌人在内部占下的侵略点。因考虑到隐门后山的隐秘性和危险性,此处作为侵略点倒也显得正常不过。”
“外加上,明许风和吕长顺的因素,此处红点作为侵略点的嫌疑就更加的大。”
“还有这曲水城中的蓝点,我也先后派了三组前去探查,虽说被全灭,但或多或少也传回一些消息。”
“这蓝点所在之处,皆有一株形似彼岸花的奇异花朵,还未靠近那奇异花朵便会头晕目眩,神经恍惚,如同迷失在睡梦中一般,极其诡异。”
听到这,掌门和修老的脸上都被蒙上了一层黑纱,面面相觑。
“形似彼岸,具有扰乱神经的花可不常见。”
“莫非是绝迹的血红......?”
修老忐忑不安的吐出话来,脸上的神情显然有些不太自在。
“古今中外,虽说扰乱神经,头晕目眩的花种类繁多,可唯有血红最令人印象深刻。”
修老说到这,掌门像是回想起什么,小声的附和道:“地藏门的动乱。”
“十几年前,地藏门的现世便是由一株血红花引起,那时血红花早已被皇室严令禁止种植,可地藏门却私藏数千株血红花,因此爆发出惊动整个中土的旷世一战。”
“那时,整个中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百姓四处逃窜,死得死,伤得伤,残得残,连天的烽火下,路旁都是马革裹尸,硝烟弥漫,乃至最后的百姓皆副武装,全民皆兵。”
“可就算这样,冲锋陷阵下持续了数年才逐渐平息,皇室也从那场战争后脱颖而出,引领各大山门。”
“如今,血红花再次现世,这也意味着各大山门或是皇室更加繁荣还是衰败的基础,但,受苦的依旧是百姓。”
话音落下,掌门虽说一脸平静,但心中已是波涛汹涌。
他深知这次战争的规模将会比十几年前恐怖的多,可避无可避,唯有应战。
思考片刻,掌门双手背在身后,走出大殿。
他含情脉脉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将最后的目光落在了百阶之下正清扫积雪的念山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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