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尘土石砾轻微颤动,阿木直接坐起身来,和李云芍对视一眼,立刻抱起小崽。
李云芍稍稍放松的神色又凝重起来,老头浑浊的眼眸凌厉看向黑暗。
“大爷,你带他们先回马车。我去通知其他人。”
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夕,呼啸的妖风卷着旋儿像鸣笛的响铃催促着收割人命。
商队管事被李云芍叫醒,睡眼惺忪,听着满耳的风声再无其他动静,不由得怀疑:“李娘子说有马匪?这马上天都快亮了,马匪也不会这个时候来的。”
管事信誓旦旦,根据他多年的行商经验,从来没有这个时候遇见过偷袭。抢匪一般半夜行事。
“我只是来告诉你,信不信由你。只是这是你的商队,如果真有什么损失也是你们承担。
”李云芍说罢不再多言,只是她的马车从队伍尾巴快速移动到队伍中间。
商队管事也不想遭遇损失,立马叫起所有护卫。
正在睡梦的人被叫醒一脸懵。安全的环境,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无缘无故被吵醒。多日沉积的劳累怨气一触即发。
“管事,你把大家伙儿叫醒,是有什么事?”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面色不善质问。
“让你们提高警惕。”管事一脸郁色沉声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啊。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众人一时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管事见人都聚集在一起,大声喝道:“守好你们的位置!”
“大伙都不容易,就夜间还能休息几个时辰。管事,若是没有什么事儿,俺就再回去睡会儿!”
其中一个壮汉不以为然,转身就要回去休息。
其他人见状都踌躇犹豫,裹足不前。偌大的商队就像静止一般。
利箭划破风阵带着火焰直直冲着商队而来。
哒哒的马蹄扬起尘土卷携着马匪们兴奋的怪叫。
管事脸都白了,冲着护卫急吼:“快!快!武器拿出来护住东西!”
商队很快被马匪包围,火把提前让这片天空亮起来。
为首的马匪头戴长毛皮帽子,皮帽子下阴损的目光来回打量着一车车满满当当的货物,仿佛已经把货物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
管事壮着胆子前来交涉,“这位壮士,”
话音未落,手起刀落,鲜血喷涌而出,震惊的眼神陡然失去了神采随着脑袋翻滚落地。
平静瞬间被打破,马匪似乎以此作为信号开始了露天下的杀伐。
尖叫声,怒吼声交织成片。
李云芍和阿木堵挡在马车外,手上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能赤身肉搏,近身攻击想要抢到自己身上的马匪。
同时还要兼顾马车,李云芍脚尖用力旋身飞上车辕,一脚踹下想要偷袭的马匪。
“云芍!接着!”阿木腾空扔过一把大刀,手里的刀刃泛起寒光,刀尖血珠滑落留下一道赤红的印迹。
随着马车周围的马匪倒下的越来越多,她们这辆马车吸引了更多的马匪挥刀而来。
李云芍和阿木一前一后围住马车,一刀一个收割着马匪的生命,即使有漏网之鱼摸到马车边缘也被车里的老头一刀毙命。
渐渐的周遭形成一种诡异的对峙。双方都握刀警惕。
马匪头子在不远处拉开弓弦,毒蛇一般阴鸷的眼睛顺着弓箭的箭头瞄向马车车窗。
“铮”,弓箭离弦,带着惊人的力道飞出去,刺破车窗。
猝不及防,车里惊起惨叫。
李云芍砍刀扔出,刀锋寒光一闪,砍倒又要冲上来的马匪。一拳一脚一刀应付着似乎收到讯息不要命的马匪。
李云芍眼神如刀似剑穿过层层,杀气直冲坐在马上的马匪头子。
“阿木,护好他们。”李云芍语罢,踩着涌上来的马匪凌空跨越出包围圈。
轻挑的口哨响起,马匪头子眼里闪过惊喜,“想不到这群废物里还有一个值得看上一眼的人物。”
说着弓箭自上而下对准手握大刀的李云芍,“正好老子手脚也麻了,就拿你练练手。”
李云芍抑制不住内心的杀意,一刀抹向马匪脖子,抢过马匪手中长枪,长枪在李云芍手里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奔马匪头子身下的马腿而去。
利箭离弦,长枪出手。
李云芍顷刻间便以飞身来到马匪头子面前,眼中杀机毕露,怒目圆睁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冰冷的面容带来死亡的告示。
“去死吧!!!”
马匪头子面色惨白瞳仁变大,只觉得大刀裹挟着强烈的杀气迎面冲他而来。
可怜的马匪头子连腰间的武器都还没来的及掏出,就被李云芍用大刀开了瓢。
瞳孔中的阴鸷悄然散去,死亡的恐惧凝结在已经没有知觉的面庞上。
李云芍砍下马匪头子的脑袋直接砸向还在负隅顽抗的马匪身上。
商队其他人被李云芍这一举动刺激的战意大盛,龇牙咧嘴忍着受伤的痛意重新拿起兵器。
失了头目的马匪自然不足为惧,甚至马匪头子被杀的下一秒,马匪的队伍溃散,不少直接弃了兵器逃跑。
李云芍掀开马车帘子,眼神一缩,果然!
“云芍,快把轻言先弄出去!”阿珏一手抱着受惊大哭的小崽,一手撑着血迹斑斑的宋轻言。
李云芍强忍着颤抖的双手从马车里拖出宋轻言。
剧烈的痛意顺着中箭的地方四散到全身,宋轻言勉强清醒对着李云芍傻笑,惨白的嘴唇微张:“云芍,我护住了小熠。但是好疼啊!”
“闭嘴!”李云芍呵道,冷着面庞横抱起宋轻言将他放在地上,掌心冷汗冒出五指紧握又张开。
宋轻言一脸菜色躺在地上,额头豆大的冷汗顺着下颌滚落。
李云芍接过阿木递过来的匕首,冷硬开口:“宋轻言,你忍着些,我把箭头取出来。”
宋轻言身子猛的一颤,听着李云芍冰冷的话语,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反复攥捏蹂躏,胆汁的苦水顺着血管流进心里。
匕首慢慢划开肩头的嫩肉,鲜血沿着匕首划过的地方控制不住的流出。
宋轻言咬紧牙根,势必半点儿声响也不发出。
“疼就叫出来。”李云芍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宋轻言脸一扭,侧过头去,不去看其他人。
刺骨的疼痛随着箭头被拔出蔓延到全身,宋轻言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像是被砍掉一样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