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目光热切，嘴巴却硬得像个鸭子：“这等货色，只能算是一般，根本入不了我甘宁的眼。”
“若不是我衣裳破了，你们送我，我都不穿。”
拿着丝锦的女孩迅速翻了个白眼，也不说破，只是拿着料子在甘宁身上比量起来。
一靠的近了，女孩身上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甘宁变得稍微有些不自然，僵直了身子，抬高了下巴。
片刻之后，女孩拿着料子退开，道：“行，大体尺寸我都记下了，我们姐妹今日赶工，明日你到恩公门前来取衣裳。”
甘宁皱眉：“干嘛非要去他门前？”
女孩随口解释道：“哎呀，那地方好找嘛，新县这么大，我便是告诉你住哪儿，你也未必能找对门。”
“再说了，人家毕竟是女孩子，哪能随随便便招个男子上门来？叫人看见该说闲话了。”
甘宁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只好点头应了。
女孩转身要走，甘宁不知怎么忽然开口叫住了她：“哎。”
“嗯？”
甘宁咳了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要谢我呀？”
女孩答道：“可给你做衣裳的不止我一个，你要谢，就得把姐妹们都带上，你看好了，这是蒋如，这是吴冉，这是施琳，这是……”
女孩指着远处的同伴们，一一报上名字。
甘宁听得心烦，皱眉道：“没问她们！”
女孩掩齿一笑，答道：“我的名字……就不告诉你，略。”
说完扔下甘宁，扭头便跑，跟一同来的女孩们叽叽喳喳地走远了。
典韦在一旁，大笑着对甘宁说：“你问人家女子闺名做什么？莫非是中意她了？”
甘宁偏过头去，不屑地说：“切，乡野女子，我才看不上。”
然后又躺回大石头上去了。
话虽这么说。
第二天上午，甘宁却老老实实地来到了刘臻房舍门口。
等了一会儿，那几个女孩就出现了。
昨日给他量体的女孩捧着成衣，到他面前道：“愣着干什么？快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试试这新衣裳合不合身。”
甘宁：“在这儿？”
女孩：“不然呢？哎呀你快点。”
甘宁有些不愿，但所幸只是外衫，倒也没什么所谓。
便配合女孩把原来的衣服脱了。
女孩帮着把新衣穿上，退后两步点头道：“还好，不长不短。”
“你站这儿别动啊！”
她嘱咐甘宁一句，转身就跟女伴们敲起刘臻的门来。
刘臻在房里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很快开了门。
“恩公！快来看我等制的蜀锦！”
“快看快看，已经做成衣裳了，若是恩公喜欢，我们过几日便再做一件！”
女孩们争先恐后地向刘臻邀功。
甘宁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被拉过来当样子的，一时间有些生气。
伸手就要把新衣裳往下扯。
可他手碰到衣襟的时候，拇指触感有些异样。
低头一看，衣襟内，竟然绣着两个清秀的小字。
甘宁原是个大字不识的水贼。
可来到新县后，倒也学了学字典的用法，还读了小学教材。
一来平日里确实无聊的紧。
二来这字典也确实新奇，还很实用。
因此衣服上这两个字，他是认识的，并顺口念了出来：“车容？”
下一刻，昨日给他量体的女孩下意识地“哎”了一声。
随后才发现是甘宁发现了衣服上的名字，顿时一抹粉色在脸颊晕开。
也不知为何，知道了这女孩的名字。
甘宁心里的火气竟少了几分，也不急着往下扯衣服了。
刘臻见女孩们如此热情，也十分捧场：“这么快就有成品了？我看看。”
他将甘宁上下打量一番，捏着下巴不住点头：“不错不错。”
还打趣道：“别说，这蜀锦还就得蜀地人穿才好看，你们说是不是？”
女孩们顿时笑翻了天。
“看来这蜀锦的织造，也该提上日程了。”
刘臻对几个女孩子说：“织造坊的抽丝机、纺线机还有织机用的都还顺手吗？”
女孩们争先恐后地回答。
“顺手顺手！”
“恩公的织机，比我们平常见过的好用多了！”
“对对对，省时又省力！”
得到这样的反馈，刘臻很高兴，说道：“那便好，如今已是农闲，你们几个不妨多寻些人，一起加入工坊。”
“过阵子，我再弄个大型的织机出来，再把蒸汽机那个大家伙用在上面，到时候你们便更省力了！”
女孩们听得两眼放光。
“真的吗？”
“那个大家伙，不光能收割庄稼，还能用在织机上？”
“恩公就是恩公，什么都能造出来！”
她们看刘臻的眼睛，洋溢着崇拜的光芒。
包括车容，看刘臻时眼神也是一样。
甘宁在旁边站着，感觉浑身不自在，大声问道：“喂，看够了吧？用不上我，我可走了！”
说完也不管有没有人应，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
刘臻叫住了他，说道：“你先别走，我正好有事找你。”
“什么事？”
甘宁黑着脸问：“你可别想给老……给我安什么差事，安了我也绝不会做的！”
刘臻摇摇头：“不是差事，具体什么事，稍后便知。”
“我先和她们说几句。”
甘宁只好继续在原地站着。
刘臻回房，取了张图纸出来，交给车容，嘱咐道：“这便是大型织机的图纸，你等拿它给蒲胜或者公输望，叫他们照着图纸先造个样子出来。”
“这织机加以改进能利用蒸汽机自行运转，缺点是无法织造复杂的纹样。”
“你们几个回去后，想想如何染出单色或是两三种颜色的丝线来，造一批单色锦、双色锦，看看成色……”
女孩们把刘臻的嘱托记了下来，欢笑着走了。
刘臻这才对甘宁招手道：“来，跟我进来。”
甘宁眯了眯眼：“你要作甚？什么话，不能在外头说？”
“啧。”
刘臻笑道：“你那三脚猫功夫，我要对付你，在哪不都一样？还用给你设陷阱不成？”
“快进来吧。”
“你毕竟是被我绑来新县的，不是自愿。”
“如今看你还算老实，送你件礼物，算是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