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奥莉泽娜的邀请,后面的几周行程,厄珐斯和法第斯都将坐在奥莉泽娜的车中。当然,希哲也主动要求陪同三人,理由是协助三人应对突发状况。
“……”
车上的四人面面相觑,都知道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顿时,整个车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
“厄珐斯先生感觉今天的土豆汤怎么样?”奥莉泽娜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嗯……还不错。能做到每次的汤都是一个味道,足以看出诺艾作为一个厨师的水平不低。”
“啊……哈哈,诺艾做土豆汤确实不错……”
这句话后,车厢内众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希哲看看奥莉泽娜,又看看厄珐斯,嘴中的话刚准备出口,又被活生生咽了回去。
“奥莉泽娜小姐认识那晚袭击我们的魔法使吗?”
奥莉泽娜摇了摇头:“并不认识,那天晚上泽拉尔后面虽然带人去看了,但那群人身上没有一点能辨认身份的东西,脸也全部是生面孔。”
“奥莉泽娜小姐有什么仇家吗?”
“没有吧……我印象中好像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又一次,没人说话了。
“奥莉泽娜小姐平时怎么打发时间?我记得好像奥莉泽娜小姐之前都是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吧?”
“那个啊。”奥莉泽娜转身,从座椅后面掏出来了几本书:“我一般会看看城里的那些作家写的诗集,小说,一些幼稚的童话;或者学习一下魔法理论,和那些基本的魔法……对了!趁这个机会,厄珐斯先生能教我魔法吗!”
“原来奥莉泽娜小姐还是位魔法使啊!真是难以置信,我从中部地区旅行至此,见到那些大户人家的孩子,可都是只靠护卫,对魔法和剑术一窍不通的人呢!”厄珐斯惊讶地看着奥莉泽娜,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个魔法使。
“我也是对魔法有些兴趣,才会想着当一名魔法使嘛……这次行商回去后,就要准备高级魔法使的考试了。说起来,厄珐斯先生是特级魔法使吧?或者说正在准备特级魔法使的考核?”
“额……怎么说呢……”厄珐斯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实情。
也许大家都忘了,此时的厄珐斯才16岁,刚在魔法学院学了几个星期,就带着法第斯一路向南,甚至已经完成了杀死三条巨龙的壮举。
见厄珐斯那副为难的表情,奥莉泽娜还以为是自己问的问题有点私密,便笑着打了圆场:“厄珐斯先生不想回答的话,也完全可以不回答。”
“奥莉泽娜小姐。”厄珐斯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而是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多大?”
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后,奥莉泽娜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厄珐斯先生,今年已经有19或者20岁了吧?”
听见这句话,厄珐斯嘴角一抽,不可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自己真的有这么老吗!
“那那那……”一旁看戏的法第斯被推了出来:“你感觉法第斯多大了?”
这次,奥莉泽娜几乎瞬间就作出了答复:“法第斯的话,差不多15岁左右吧。”
“……有镜子吗?”
“啊,有的有的。”说着,奥莉泽娜把手伸进衣服上的口袋中,掏出了一面袖珍的小镜子。
厄珐斯接过镜子,时隔不知多久过后再一次看见了自己的脸。
经历了这么久的风吹雨打,厄珐斯的脸上褪去了少年应有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成年男人的成熟感。
其他的倒是变化不大。
看着对着镜子眉来眼去的厄珐斯,奥莉泽娜开始怀疑自己刚才的判断,忍不住开口问道:“厄珐斯先生,你真的有19岁吗?”
厄珐斯放下了镜子,深吸一口气后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脸:“你再看看?”
“额……”有了前车之鉴,奥莉泽娜这次特地把标准放低了不少:“厄珐斯先生应该有18了吧?”
“恭喜你……答错了,我才17岁。”
“什么?”
“蛤?才17岁?我都19,奥莉泽娜小姐也都已经17了啊!”
“什么?奥莉泽娜小姐都17了!”这次轮到厄珐斯震惊了。
“等等!”奥莉泽娜从刚才震惊中回过神来,因为她突然发现了一件更让人震惊的事:“14岁才达到魔法学院的入学标准,而从中部地区走到这里,少说也得一年多的时间……”
“也就是说,厄珐斯先生只在魔法学院中上了不到一年的学!”
“嗯,准确来说,是将近三个星期。”
“那!厄珐斯先生在去魔法学院之前一定跟随魔法使学习过吧!”
“我家是穷b,请不起魔法使当老师。”
奥莉泽娜沉默了,希哲也沉默了。
半晌过后,奥莉泽娜往座椅上猛地一靠,自嘲似的喃喃自语道:“我还在跟着请来的魔法使老师学习时,人家才刚刚接触魔法;而在我取得了中级魔法使的徽章后四个月,人家就已经杀死了巨龙……呵呵。”
“奥莉泽娜小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厄珐斯先生那种人数百年也不会出现一个,请不要跟他比,好不好?”
“希哲说的不错,奥莉泽娜小姐已经是我见过的人中相当厉害的了!”
奥莉泽娜闭上了眼睛,又用双手捂住脸,发出了生无可恋的声音。
厄珐斯对此,只是默默地拿出了那个陪伴了自己一年多的小藤包,放在手里轻轻地抚摸着。
这是老婆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一年多以来几乎啥都磕过碰过,就连厄珐斯自己都曾经把头给磕破过,唯有这个小包毫发无损。
淡淡的幽香逸散开来,很快便充斥了整个车厢。还在伤心的奥莉泽娜跟踪着气味的踪迹,最终把目标对准了厄珐斯手中的藤包。
“这这这,这是紫霞藤做的吧!好精致啊!”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没错!这种独特的香味,自从我很小的时候第一次闻到,就一直记得这个味道!厄珐斯先生!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个东西的?”奥莉泽娜两眼放光,很明显对厄珐斯的藤包图谋不轨。
“怎么,你想要吗?”把藤包紧紧地护在胸口后,厄珐斯才敢说出这句话。
“如果厄珐斯先生愿意的话,我愿意以我个人名义买下这个藤包!价格随便你出,作为一个大小姐,一点零花钱还是有的!”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妻子给我的礼物,不卖。”
“哇!这种紫霞藤只会生长在中部地区的某种大树的顶端,产量稀少并且价格昂贵,常常是有价无市。虽然制作这个藤包所需的藤条没有很多,但对于一个普通家庭已经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了,相信你的妻子当初一定是下了血本,才弄来这些藤条吧?”
“嗯,她后面跟我说过,虽然花销确实很大,但当她想到这将会是我的生日礼物时,心里就只剩下开心。”
“紫霞藤带着淡淡的香气,能够千年不朽,本身就象征着永恒,更何况上面还绣着一朵精致的桔梗花……一个少女在豆蔻年华,送给了自己的爱人这样特别的藤包……简直比小说里面的故事还要浪漫啊!”
“桔梗花……”厄珐斯若有所思地摸着那个精细的桔梗花图案,不禁问道:“桔梗花怎么了吗?”
“诶?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桔梗花怎么了?”
“哇!这样子……更浪漫了好吗!我现在告诉你,桔梗花的花语,也是永恒的爱啊!”
“永恒的……爱?”
在那一瞬间,厄珐斯仿佛穿越时间和空间,来到了坐在树桩上,正专心缝制着图案的伏拉梅身旁。
已经缝了很久,伏拉梅便把手中的工具放下,拿起那尚未完成的藤包欣赏起来。
“明明知道我那么喜欢花,厄珐斯那个呆瓜还不想着去看看关于花卉的书籍!”
用于参考的桔梗花被插在藤包的缝隙中,散发出的香气甚至盖过了紫霞藤本身的香味,传进了伏拉梅的心里。
“都怪你这个笨蛋,非要在那个时候要给我送花,还非得是桔梗花,才一直没有机会跟你坦白……刚刚认识,换作任何一个女生都不会直接说出来吧……”
“永恒的爱……永恒的爱……伏拉梅你在想些什么啊!”
越想,伏拉梅的脸便越发红润,就算身旁空无一人,还是害羞地趴在台子上,把整个头都埋了进去。
“伏拉梅你真是个笨蛋!竟然会对那个白痴有想法!”
“可是,正常人不会要他那个笨蛋,我这个笨蛋再不要他,他会孤独终老的。”
“这样也刚刚好,笨蛋配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