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大牢,看守将一盆脏水直接泼到周景行身上。
“醒醒!”
看守喊了一声,又是一脚踹在周景行身上。
周景行迷迷糊糊醒来,浑身冰冷的感觉让他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他目光望向那趾高气昂的看守,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哟,还敢瞪我!”
看守冷哼一声,当即抬脚就朝着周景行踹了过去。
周景行猛然前扑,双腿下扎,右手弯曲,手肘前顶!
八极拳,单羊顶!
看守只觉一座小山撞过来一般,整个人直接倒飞而出,重重砸在牢门之上。
他瞪着眼睛,万万没想到周景行竟然敢在这牢房里对他出手!
“艹!造反了你!敢打老子!”
锵!
看守直接抽出腰间长刀!
周景行虽然被镣铐束缚动作,但牢房狭小,周景行动作也不慢。
他欺身而上,一脚蹬在看守胸膛让其伤上加伤,双手的铁链顺势缠上看守的脖子。
“不要觉得进了这监狱的人,就能任由你欺凌!”
“按照你们的说法,我可是杀了那刘府二十三口,你觉得这事要是真的,我会介意再多杀你一个看守吗?”
周景行声音冰冷,宛如从罗刹地狱走出来的恶鬼。
看守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面对周景行的暴起,他此刻已然是双腿发软。
“别动手...”
“这...可是...京兆府大牢...”
“杀了我,你就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呵...”
周景行冷笑一声,“我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就算我真在这杀了你,在没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之前,你觉得他们会让我死吗?”
这话一出,看守最后的气势也软了下去。
周景行冷哼一声,抬手去掉锁链,一脚将这看守踹了出去。
看守踉跄跑开,不敢再为难周景行。
在看守走后没多久,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牢门前。
“怎么这么狼狈?”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项修元。
项修元目光看向那看守。
刚被打了一顿的看守当即说道:“我立刻去给他拿一身干净的囚服!”
换上新的囚服后,周景行总算摆脱那冰冷黏腻又发臭的感觉了。
“你怎么会掺和到灭门的案子里?”项修元问道。
周景行无奈苦笑,“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信吗?”
项修元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你这么相信我?”
他的态度让周景行感到有些诧异。
“因为你太弱了,就算真要找人动手,也不可能找你。”
项修元如实说道。
周景行脸色一黑,这话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呢...
“张伯还好吗?”
“还好。”
项修元点了点头道:“赵姑娘今天来找过你,她已经去想办法救你出大牢了。”
“还有那个小孩,叫什么谢武,是他最早来告知我们你被抓的消息。”
周景行略微错愕,他没想到这两人竟然会去找自己。
“这次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待在这里不会有事。”
“你回去帮我照看一下张伯,顺便将昨晚生产的酒让郭掌柜拉走。”
“咱们做生意,不能失了诚信。”
项修元脸色当即变得有些古怪起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关心酒水生意?”
“有什么好担心的,放心吧,我死不了,说不定还有机会出去。”
“不赚钱,怎么带你去教坊司?”
周景行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是你自己想去吧。”
项修元幽幽开口。
周景行尴尬咳嗽一声,“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你先回去吧,替我照顾好张伯,另外拿银子买些食物交给谢武,他很需要食物。”
“真不用我现在带你出去吗?”
项修元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表示这个牢门对自己就是摆设。
周景行翻了个白眼,“你现在救我出去相当于劫狱,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
“知道,会被通缉。”
项修元想都不想便回答道:“但我觉得你不是凶手,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
周景行心中一暖,隔着牢门拍了拍项修元的肩膀,“听我的,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见周景行如此笃定,项修元也不再坚持。
周景行跟他交代了几句后,便让他离开了。
而在项修元走后约莫半刻钟的时间,一身穿蓝色官袍的官员,在看守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官员将银票塞到看守手里,看守熟练打开牢门将人放了进来。
“想出去吗?我们可以帮你。”
蓝袍官员声音压得很低,似乎生怕别人听见一般。
“怎么称呼?”
周景行一脸玩味的问道。
“礼部主事,张康仪。”
“礼部?”
周景行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欧阳茂让你来的?”
张康仪默默点头。
这直接把周景行整不会了。
自己打断了他儿子的右腿,他怎地还要帮自己脱困?
“说说你的条件。”
周景行可不相信对方会那么好心。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张康仪盯着周景行,一字一句说道。
“账本跟银两?”
周景行冷哼一声,“你们能把我弄出去再说吧,空口无凭,我很难相信你们。”
张康仪盯着周景行看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好一会儿才道:“你需要先透露一些东西,我们才会动手救你。”
看来这账本跟银两,对他们来说应该很重要。
否则没道理自己打断了他儿子的腿,他还要派人来救自己。
周景行此刻已然笃定,只要自己咬死知道一些东西,自己就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
就在周景行打算将那串暗号告诉对方的时候,门口再次传来两道脚步声。
来人也是一身蓝色官袍,在看到牢房里的张康仪之后,他明显愣了一下,旋即略带讥讽道:“张大人动作挺快啊。”
“宋大人动作也不慢啊。”
张康仪立刻反击。
来人名为宋冠年,户部主事。
“开门!给本大人开门!”
宋冠年冲着身旁的看守厉声呵斥道。
看守战战兢兢打开牢门。
此时的他内心万分后悔,自己没事干嘛要找周景行的麻烦!
希望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计较...
“所以,这位大人也是为了银子跟账本而来?”
周景行盯着宋冠年问道。
“你的案件由我们刑部主办,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可以保你性命。”
宋冠年见周景行直入主题,也没再说那些弯弯绕绕的场面话。
“陛下钦点此案由三司会审,皇城司辅助,这案件怎么就成你们刑部主办了?”
张康仪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语气满是嘲讽。
原来是扯虎皮做大旗啊。
周景行靠在墙边,饶有兴趣的望向宋康年。
宋康年冷哼一声,“大理寺跟都察院的人难道比我们刑部会查案吗?说是三司会审,最后不都还是由我刑部出力?”
“你的意思,大理寺跟都察院的官员都是酒囊饭袋吗?你信不信我明日在朝会中参你一本!”
“我从未说过这句话,你张康仪要是有能耐,明日大可参我一本!本官定要在陛下面前定你一个污蔑之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谁也不肯多让半分。
或许这两位更适合去都察院当个言官。
周景行嘴角挂着笑意,就这么静静看着,也不说话。
门外的看守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位竟然能在大牢里吵起来。
“两位大人还请莫要再争执了,此事若是传到陛下耳中,恐于两位大人不利啊!”
他不知道自家顶头上司京兆府尹能不能压过这两位,索性直接把皇帝搬了出来。
两人听到这话,争吵也终于停止。
这时,大牢外传来了第三道脚步声。
姜锐手持皇城司令牌,畅通无阻的来到周景行的牢房前。
周景行嘴角微微勾起,真没想到,蹲个大牢还能这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