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被摆上桌,满屋飘散起食物的香味。
江闻挽起衣袖去盛了一碗汤给端木雪,“你身上还有伤,多吃点。”
这时,李宸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所有人都在等他说话,结果他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
端木雪见了,笑了笑也端起汤碗喝了起来。
“父王正值壮年,他是不会轻易的禅位,我怕他会鱼死网破的对抗。”
李宸边吃着边说出自己的忧虑。
端木雪轻嗯了一声,“我可以替你杀了他。”
“咳……咳咳。”李宸突然急速的咳起来,“他好歹是我们盛安的主啊。”
“天家无亲情。”端木雪抬头看他,“太子殿下,你想着保住他的命,他也不见得会手软饶过你。”
她的话难听又现实,李宸沉默了。
顾屿沉声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他是直接问到重点的。
端木雪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李宸登基成功了,我们云城会出兵与你们一起灭了荒域,从此荒域就是你们盛安的。”
“那你们要什么?”顾屿依旧发挥稳定的抓重点。
“我要边城,还有临近云城的十座城池。”端木雪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显然是早就想好的。
李宸皱着眉望着她,“端木雪,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吧。”
“我的胃口大吗?”端木雪看向顾屿,玩味的笑了。
顾屿沉下眼睑,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按目前形势,没要盛安的半壁江山已是手下留情了。
江闻这会擦了擦嘴,笑着说道:“太子殿下,你说如果现在边城乱了,云城跟荒域联手,你们盛安会怎么样?”
安静,诡异的安静……
“呵呵……”李宸嘲弄的笑了起来,他起身看向窗外的夜色。
“自罪孽不可活啊。”他的这话说的很轻,似是在评价一个人。
端木雪知道他说的是谁,不急不慢的继续吃着晚膳。
江闻在一边又是给她布菜又是给鱼肉挑刺的伺候着,可谓是贴心的不行,让一旁的寒烟看了都忍不住心中腹诽他一句。
此人,好狗腿啊!
顾屿看不下去了,从江闻回来后他就再也没有近端木雪的身。
他站起来,看了眼出神的李宸后对端木雪说道:“这件事太大了,让我阿兄好好想想再给你回复。”
“可以。”端木雪点头,“我能等的,不过机会可不等人。”
顾屿回道:“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
“你去送一下他们。”端木雪对江闻吩咐了声。
回城的路上,李宸一脸不悦的说道:“阿屿,你也赞成端木雪的提议吗?”
顾屿神色冷峻,沉声回道:“阿兄,她有句话是对的。”
“这次确实是我们的时机。”他冷静的分析着:“就算我们不答应,边城也一定会乱起来。我们何不抓住这个机会呢?”
“先不说能不能逼宫成功,光是那十座城池也足够我一辈子都被人戳脊梁骨的。”
李宸忍不住苦笑出声,“还要背上弑父夺位的名声,值得吗?”
顾屿听后沉默了,这件事太大了,他不会给李宸下决定的。
李宸刚进城就被李文康派人传进宫了。
李文康今日一整天都惴惴不安的,派出去的皇卫军只回来了不到三分之一,李棠也不见人影不说,李宸跟顾屿更是连夜出城未归。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无从得知。
他唯一知道的是皇卫军的小队长说的:双方均死伤惨重,李宸跟顾屿被强留在别院中。
今日一早还传来边城异动的消息,乱糟糟的。
最重要的是,江闻回来了,还带了上百名护卫。
所有消息串联在一起,李文康一整日都萦绕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御书房
李宸沉静的站在一边,李文康又是看奏折又是喝茶的,可谓是做足了派头。
明明着急的要死,还非要拿乔。
“别院怎么样了?”李文康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话。
李宸垂眸,神色晦暗不明的回道:“回父王,云城带的所有人全部被绞杀殆尽,只有端木雪跟一个护卫活着。”
“什么?”李文康忍不住站起身来,他一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会?皇卫军折损也不过大半而已,怎么会将云城的人全灭了?”
他自己手中的皇卫军是个什么实力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端木雪来到上京,明面上只有近百名护卫军,暗地里绝对有不少暗卫保护着。
皇卫军上战场还可以打打,如果对上那些训练有素的暗卫不见得能全部活下来。
李宸不太清楚此时李文康的那副震惊的神色是真是假,他轻声问道:“父王,你是真的要杀了端木雪吗?不在乎云城的态度将盛安至于危险之地?”
“朕没有。”李文康急声反驳,“朕只是派人给李棠,让她去吓唬一下而已。”
李宸不由呵笑一声,“父王,云城那边带来的人近乎死绝,这话你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放肆!”李文康怒喝出声,“这是事实。”
李宸沉声说道:“你可知,李棠跟萧家要了五十名死士出城的。”
“没有你的默认,萧家他敢吗?”他忍不住的质疑出声。
李文康猛的朝他扔去一个茶盏,滚烫的茶水溅落在地上还冒着热气。
“谁给你的胆量敢这般质问朕?”
他是真的怒了,这些事情发生的全部都不在他能掌控的范围内,李棠如此,萧家也是如此。
“你把李棠关哪了?”
“在东宫的地牢里。”李宸如实回答。
李文康又怒了,“逆子,那是你姑姑。你眼中可还有纲常伦理?”
“一个只会惹事生非的姑姑吗?”李宸冷声笑着:“父王可知,今日儿臣可是被人家扣在别院中的。”
“端木雪她怎么敢?”李文康难以置信的脱口怒喝,“你乃堂堂东宫太子,敢关你就是在打朕的脸。”
“是啊,人家就是打了。”李宸轻笑一声,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色。
“父王,你可有想过,人家为何会这般肆无忌惮的挑衅你?”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完全不似以往般的唯唯诺诺。
“因为镇守边陲重地的端木大军已经不复存在了,任何一场小小的内乱都会让我们很被动。这就是父王当年覆灭端木家的结果。”
李文康根本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他只感觉今日他的这个儿子变了,变的不一样了。
变的也陌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