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当晚,陈乾就宿在守夜人的木屋。
这里被收拾出来之后,虽然有些陈旧破败,但大草原上这环境已经不错了,再加上空间小,门窗密封性不错,后半夜不至于被冻醒。
刚这么想,陈乾就打了个喷嚏,紧接着一连好几个。
“莫非有人惦记我?”
陈乾翻了个身,把被褥又裹紧了些,接着睡觉去了。
搁现代世界他这会应该刚下班到家,饭是在单位食堂吃的,然后一直刷手机到凌晨才睡。
但这里没有电,没有娱乐设备,唯一的选择只有睡觉。
只是陈乾还不知道,此刻的北凉城虽已宵禁,但有关他的事迹却在各家各户传播着。
众所周知,在传播学上,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的最终结果是:五花八门的耀眼。
“哎你听说了吗?那个在王府雅集上脱颖而出的陈乾和露香斋的露娘在一起了。”
“你这哪听来的消息?据我所知,是露娘欣赏陈公子的才华,倾心于陈公子,但被陈公子给拒绝了。”
“什么被拒绝,露娘怎么会拒绝,我当时就在现场,是这个陈乾求爱不成反被打断了腿,听说范府也不要他这个赘婿了。”
“……”
与此同时,范府,东偏院。
范海棠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
她的眼睛不知道盯着哪里,整个人显得空洞无比。
街上那些传言自然也传到了范府,还有人把露娘放出来的那首陈乾为他而作的诗拓下来呈给范海棠看。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范海棠嘴里念着,已是不自觉眼泪流了下来。
虽然知道陈乾就在马场,但那马场已经不再完全属于范家,王权一旦触及,范家人能做的便是避而远之。
她想不明白,两人前脚还郎情妾意,怎生去了一趟王府就像变了个人。
那个为了她,为了范家挺身而出的男人怎么连回都不回来了。
可范海棠不是逆来顺受的小女人,愤怒并没有覆盖一切。
范家儿女是长在马背上的,天生带着豪爽的性格,她不要活在这种不明不白中。
就算陈乾变心了,她也要陈乾亲自承认,两人就此别离,各寻欢喜。
…
大草原上的夜相当难熬,就像范忠说的那样,后半夜风嘶吼着仿佛要将这间小破屋给掀起来。
但陈乾睡的还行,就是一夜打了不少喷嚏,不知是冻的还是被人惦记了。
大清早,天还没亮,陈乾便已经醒来,没有娱乐设备的夜,就让人格外期待白昼的到来。
没过多久,范忠送来早膳,相比范府就比较简陋了,碳水加碳水的组合,一碗粥加两个胡麻饼。
“姑爷,实在亏待你了,”范忠略带着尴尬说,“咱们马场只有这条件,你先吃点。”
“不碍事,我如今不仅是范府姑爷,还是王爷的马政知事,该和你们同食同寝。”
陈乾本来就爱吃面食,这北凉的胡麻饼其实就是他老家的芝麻烧饼,马场这里条件简陋,能有这般吃食已是不错了。
范忠见陈乾一点没有架子,脸上不禁一松,说道:“姑爷,没想到你这般近人,手下的伙计还以为你跟城里那些官老爷一般难伺候。”
陈乾不禁笑笑,边吃边和范忠闲聊。
“城里的官老爷还来这里?”
“那得经常来,”范忠回道,“咱们这即是北凉最大的马场又是最大的草场,还有宽阔的训练场地,司马、典军亲兵、新骑训练全都得来咱们这。”
听范忠这么说,陈乾不禁疑惑,“那就是说咱们要天天跟这些人打照面?”
“不至于每天都来,”范忠说道,“但也是三天一小练,五天一大练,不过姑爷你放心,老爷为了应对这种情况,专门安排了几个嘴巴伶俐的接待这些官老爷,他们比咱们懂城里的规矩,能说的上话。”
通过跟范忠的闲聊,陈乾对马场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首先草场也是归马场管的,但山坡那边的训练场却是北凉军中有专人管理。
加之这么频繁的接触,陈乾意识到马场在北凉王面前早就已经是透明的了,收回去是迟早的事。
上次北凉王虽然当着他的面发落了世子,但这位王爷给陈乾的感觉却是城府极深,父子俩在演戏都有可能,再不然就是世子对范家的咄咄相逼其实也是北凉王的一次试探。
但没想到他会横空出世,这么一想,陈乾忽然觉得自己能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
聊到最后,早膳也用过了,陈乾让范忠带着他去马场里面转转,认一认里面的伙计,之后他还要去训练场和城防营打个照面,混个眼熟。
一通摸排之后,陈乾对马场所有伙计有了大致了解,搁现代社会他就是经常走基层收集资料的公仆员,如今也算是干回老本行,立马就上手了。
众伙计见陈乾也很兴奋,昨天任命下来的时候,范忠管事就挨个通知过他们了,听说陈乾既是范府的姑爷,又是王爷亲封的马政知事,他们的直属长官,自然少不了要拍马屁。
不过这些拍马屁的自然被范忠拦住,陈乾对他们发表了讲话。
大概意思就是以后他会和大家同食同寝,有什么问题直接来找他,大家一起把马场经营好,把马匹照料好,把王府来人对接好等一系列问题。
陈乾可是走基层的一把好手,如今对他们讲话,自然是怎么接地气怎么来看,但也不可避免的会多出一些他魔改的新词。
这些伙计听了不免觉得新奇,但当陈乾跟他们解释清楚后,他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这些都比不上陈乾说要跟他们同食同寝,甚至就住在大草原守夜人的房间。
那里是什么条件他们可太清楚了,马政知事虽不是什么大官,可多少算是个官儿,当官的竟和他们同吃同住,这说出去可是匪夷所思的。
把大伙情绪调动起来之后,陈乾便让他们往常该干嘛就干嘛,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他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才好。
过后,陈乾便准备走一趟训练场和城防营,但才刚出马场,便见一袭红衣坐在大马上,挡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