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楚匆忙赶到侯府大门口。
母亲的婢女柳叶就立在那。
江楚楚急忙让莲秀将柳叶拉到一旁,压低声音怒道:
“柳叶你疯了!
行事如此鲁莽,万一让侯府的人发现端倪,该如何是好?”
柳叶回答:
“小姐放心,奴婢每次来传信,都是托诗馆婢女的身份,来请侯爷结清账目的。”
江诗年喜欢逛诗馆,有时还会赊账,让诗馆的人定期来府里找总管清算账目。
侯府的人对此见怪不怪。
但江楚楚还是不放心:
“无论如何,还是小心为妙!”
“可是夫人吩咐奴婢这么做的。”柳叶说道。
江楚楚双眉锁得更紧:
“母亲这是胡闹!”
为了让父亲离开生辰宴席去看她,母亲居然故意让柳叶大喇喇地站在侯府大门口,想借此给他施压。
江楚楚不耐烦道:
“柳叶,你回去告诉母亲,今日父亲没法过去。
否则很容易引来何妙云怀疑。
你替我转告母亲,让她稍安勿躁。
等宴席结束,父亲定会过去探望她。”
“可是夫人她……”柳叶想说,白灵儿给她下了死命令,请不动江诗年,就让她也别回去了。
可看江楚楚的表情凶狠得像是要吃人,柳叶到了嘴边的话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只能垮着脸,悻悻答应。
终于打发走了柳叶,江楚楚松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带着莲秀回府,岂料竟与何妙云四目相对!
“母、母亲,您、您怎么在此?”江楚楚毛骨悚然,吓得几乎腿软。
何妙云应该在宴会席上,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大门口。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听到她与柳叶的对话?
何妙云也莫名其妙。
方才,有下人来报,说门口有位姑娘找她,说有要事相告。
于是,她便赶来大门口一看究竟。
走到门口,她还真看到有个婢女打扮的年轻姑娘被自己小女儿楚楚匆匆拉到一旁角落里。
她们不知在说些什么,婢女打扮的姑娘脸色不太好看,
楚楚的神情更是前所未有的凶悍,似在威胁那婢女什么。
何妙云诧异万分。
在她的印象中,楚楚善良单纯,柔弱似水,鲜少发脾气。
像今日这般面目狰狞,更是前所未有。
何妙云正想上前听听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那个婢女却掉头离开了。
而楚楚看到她出现,仿佛大白天见了鬼,吓得面色发白,满脸惊慌。
这是怎么回事?
那婢女究竟是谁?楚楚与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何妙云问江楚楚。
闻言,江楚楚心里略松。
还好,何妙云没听到她与柳叶的对话。
“母亲,那是诗馆的婢女,来结算父亲的账目的。”她努力朝何妙云做出若无其事的笑容。
何妙云虽然不是她亲生母亲,可毕竟养了她这么多年,马上看出她的心虚,追问道:
“既然是诗馆婢女,为何不找总管结账目,反而找了你?”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刚才来传报的人不是说这婢女是来找她的吗?
怎么反而好像与楚楚很熟的样子?
她不知道的是,柳叶真的不是来找她,说这话的那个下人其实是江唯音安排的,为的就是让何妙云目睹江楚楚打发白灵儿的人。
如此,何妙云即使不能当场发现问题,至少也会在心里留下怀疑的种子。
江唯音预估得一点都没错。
此刻,何妙云心里疑窦众生,总觉得向来与自己贴心,无话不聊的二女儿似乎有什么事隐瞒着自己。
“她是来找总管,刚好女儿有事过来这边,就顺手将她打发了。”江楚楚撒谎道。
何妙云意识到她说的这个理由十分牵强,又追问了几句,但都被江楚楚用临时编造的借口搪塞过去。
见何妙云似乎被自己说服了,江楚楚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心里对母亲白灵儿的这番举动更加不满。
好在何妙云蠢,好应付,不然还不知会闯出多大祸端来,连累她。
江楚楚故作亲热地挽着何妙云返回宴会场,途中还说些其他事来转移后者的注意力。
何妙云看似被她糊弄过去,没再揪着此事。
可江楚楚不知道的是,何妙云已经看出她在转移话题,心里的疑云更加浓厚。
不知为何,自从上次宫宴朝她突然发脾气开始,楚楚就一点一点变得让她感觉陌生。
尤其经历过方才那一幕,何妙云诧异地意识到,
她以为与自己最贴心的这个女儿,似乎与她并不完全贴心。
楚楚不仅对她隐瞒着什么事,就连脾性似乎也并非全然如她展现出来的那般温和柔弱。
当以为家人看不到自己的时候,这孩子竟也会露出狰狞的一面。
何妙云心神俱震,被江楚楚挽着的胳膊顿时有些僵硬。
两人回到宴会场,何妙云的几个朋友来找她说话。
江楚楚借此机会走到江诗年跟前,悄声告诉他,柳叶已经让她打发走了。
江诗年松了口气,露出笑容,见宴席接近尾声,就忙着准备接下来他最喜欢的诗会:
“咦,淮予呢?诗会马上要开始了,他去哪了?”
江楚楚眼底闪过兴奋暗芒。
算算时间,琴华应该已经成事了!
“大兄喝得有点多,正在休息,我让鸿宇去找他。”
她快速说道,完全没有发现貌似与朋友说话的何妙云将她方才与江诗年的互动全都看在眼里。
不止如此,何妙云还留意到,父女二人说话时,有个府里的婢女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收拾东西。
只不过被一只一人来高的落地花瓶挡住了身影,父女二人都没有发现那个婢女。
江楚楚去找江鸿宇,让他去找江淮予。
趁着这个功夫,何妙云找了个借口,离开朋友们,快走过去,一把拉住那个婢女,示意她不要声张,然后将她带到僻静角落。
“你方才紧挨着侯爷和二小姐,可有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何妙云急声问她。
婢女一开始不敢讲,只推说自己忙着收拾东西,什么都没听到。
直到何妙云反复保证不会责怪她偷听,她才小心翼翼道:
“侯爷与二小姐说得很小声,奴婢没太听清楚他们说什么,只隐约听到侯爷责怪什么人,越来越不懂事,明知是夫人生辰,还让人上门。
二小姐则说,她会劝那个人,以后不会发生类似的事,让侯爷放心。”
何妙云听完,眉头锁得更紧。
原来不单是楚楚,他们父女二人有共同的事瞒着她。
方才门口那婢女模样的人,似乎是为侯爷的事而来,最终被楚楚打发了。
侯爷究竟惹了什么事?
莫非瞒着她在诗馆惹了什么大麻烦?
若是如此,侯爷为何不告诉她,反而让楚楚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
他们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一起面对的,除非……
除非侯爷惹的祸,涉及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