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饭以后,里希特霍芬就不会再训练了。
这个时候她一般都会停下来,翻看最近的演习记录,或者看着家里打打闹闹。
就比如现在。
勃艮第总会依偎在指挥官身上。
共和国坐在指挥官的另一侧——当然,还是会时不时偷偷摸摸看着指挥官,然后在指挥官将视线投过去以前,假装若无其事的看书。
而威尼斯则会整理最近写下的东西,有时候会编成唱词,有时候会写成诗歌。
至于指挥官嘛,一般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刷指挥官论坛,一个人打打游戏。
但有的时候是打开软件画一些东西,再不然,干脆也开始看书。
真是个奇怪的环境。
里希特霍芬总是如此想着。
听独立说,学院有大半的指挥官和舰娘会享受信息化带来的便利,用网络打发时间。
然而自己家……
威尼斯对纸笔的爱好肉眼可见,共和国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看书的路上,至于勃艮第,女爵小姐一般靠着指挥官就能先睡一觉。
整一个没被互联网污染的纯洁模样。
但你要洛林来说,那大概是上辈子抽象玩意看多了。
所以自己不看,自家舰娘也不怎么看。
不过里希特霍芬一开始是下意识以为,自己家里可能会像铁血一样森严,慕强——
比如晚上大家都在努力提升自己,追赶强者,平时指挥官也会是说一不二的果决模样。
结果现在来看,倒是与之前大相径庭了。
茶几上的水壶发出温温吞吞的声音,客厅里灯光没有开的很亮,暖光让室内和外面的冬夜有了分别。
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收音机里,播放着接下来两天的天气预报,人声带着轻微的电流音,让本就慢慢流淌的时光更加的慢了下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互不打扰但又相互关心。
“告有型之物啊……”威尼斯小声的唱着。
她正在尝试将这首诗,变成一首歌。
“叮!”门铃被按动。
“哪位?”共和国喊了句,准备起身去开门。
“啊,不用,应该是我的快递。”威尼斯比共和国更快一步。
她打开门,一只小黄鸡努力举着快赶上它自己大小的快递盒,如此模样属实让人忍俊不禁。
“谢谢。”威尼斯忍不住笑着,接过快递盒,顺手拍了拍小黄鸡的头。
黄鸡叉腰,傲娇点头,这才转身蹦蹦跳跳着下楼。
“可爱的小家伙。”威尼斯关上门。
“你们说,在大小姐和神秘指挥官的旅途中,加一只随身的小精灵怎么样。”她一手抱着盒子,一边打了个响指。
但没人理她。
“哦~,好吧,看来这是个很糟的决定。”威尼斯叹气,将快递盒放在茶几上。
“所以你买了什么?”洛林好奇的看着威尼斯。
“所以你是在编排些什么啊!”共和国注意到的,却是威尼斯的最后一句话。
“哦。”威尼斯故作惊讶地捂住嘴。
“我说了些什么呢?”她换上迷之微笑,点点嘴唇,“好难猜哦。”
“你!”共和国很想控诉其罪行,但奈何没有证据。
“哼哼。”威尼斯哼着歌,拔出腰间的匕首,准备拆快递。
“你别告诉我,你还带着这个睡觉。”里希特霍芬忍不住开口。
“嗯哼。”威尼斯没有料到里希特霍芬会在意这个。
“我真的好怕哪天晚上,哪个人嫌弃我太聒噪,就让我永远闭嘴了。”
“你随意。”里希特霍芬耸肩,“反正,晚上睡觉硌得慌的不是我。”
她从腰间拔出一把S98\/05刺刀,修理起自己的指甲。
洛林嘴角抽了抽,叹了口气。
合着自家舰娘都缺乏安全感是吧……
他看了看共和国,这位大小姐前两天出去玩的时候,都带着防身武器。
勃艮第更不用说,她身上永远能搜出至少一套手术刀。
洛林揉揉眉心,怎么都这么极端啊。
“别看我,我又不带着刀子睡觉。”里希特霍芬收起刺刀。
“是啊是啊,我的好室友可是专业的军人呢~”威尼斯取出红木制成的盒子,“怎么会牺牲自己的睡眠质量。”
“哪像我,哎~说不定那天人就没喽。”
“少说这种话。”里希特霍芬皱眉。
战士最忌讳这种发言。
“好好好,不过这是关心吗?”威尼斯随口道。
不过红男爵毕竟是红男爵。
“当然,我可不希望自己的战友倒下。”她毫不犹豫。
“真是感动呢。”但里面有多少感情,就威尼斯自己知道了。
看盒子的形状,很明显,这是一把琴盒。
“一把小提琴?”洛林决定岔开话题。
“是啊,那天的《独角》,还差一把伴奏的小提琴吧。”威尼斯抬起头,“如果要增进和搭档的了解,合奏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可惜不是现在。
威尼斯默念着,左手绕了绕自己的头发。
“咔哒,咔哒。”她打开盒子,抚摸着琴身和琴弦。
“看起来不便宜啊。”里希特霍芬虽然也是贵族,但她不是很懂这些。
拉个琴还差不多,但你让她认琴?算了吧。
她讨厌这些贵族的繁文缛节。
“男爵阁下做好战士就可以了。”威尼斯架起琴,拉动第一个音。
“嗯……”勃艮第慢慢睁眼。
“你现在倒真是个吟游诗人了,威尼斯。”她打了个哈欠,有些迷离的美眸扫向红男爵。
“至于铁血人,能当好蛮子就不错了。”她微微打了个哈欠,“不过你,里希特霍芬,你倒像个合格的将军。”
骑士小姐伸了个懒腰,继续靠在洛林怀里,闭上眼。
“好舒服。”她小声道。
洛林无奈,微微搂住勃艮第。
“能被女爵阁下亲自称赞的诗人可不多啊。”威尼斯试音的动作没有停下。
里希特霍芬摇摇头,没有回勃艮第的话。
勃艮第人都一贯的傲慢且自大。
“嗯,有点生疏了。”
她歉意的笑笑,有些随意的做了个谢幕礼。
虽然技艺上不如某个幽灵一样的家伙,但她也不在意。
在座的几位都只是不怎么学罢了,她相信勃艮第共和国学起这些肯定很快。
而且说不定这两位也会。
“已经很棒了。”洛林由衷赞叹。
在大部分人的认知里,舰娘都是一种生而知之的生物。
至少对于威尼斯而言,这些乐器的演奏技巧,就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G弦上的咏叹调》,我很喜欢的曲子。”
威尼斯将琴收起来,撩了下头发。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