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陛下不在乎百姓死活,是他更在乎自己声名颜面。
他治下的大周依旧是中原之主,任何胆敢挑衅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他还活在过去,殊不知,曾为盛世的王朝早已满目疮痍。
就像他说的,这是为扬大周国威,百姓只是多缴纳些赋税,他们能理解。
梁轻舞心想着,她看着周边朝臣,他们就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麻木不仁。
朝议结束了。
朝臣们依序走出太和殿后就散成一团。
对很多人来说,这场朝议有些惊心动魄,首辅大人摊上麻烦了,陛下虽然把审判权交给他,若是他拿不出一个好的交代,后续必然会麻烦不断。
朝臣们三三两两走在一起,多数都在摇头长叹。
尤其户部尚书李晁眉头更是皱成川字。
明年要攻打北魏,从现在开始就要筹集军需粮草,今年赋税要加收三成,这已经连续三年加收了,问题是每年增收,可钱总是不够用。
李晁知道,今年加收的三成中,至少有一成是为陛下准备的。
思绪间,他看到陆泰渊走出来,李晁连忙迎过去,“陆大人,你刚才为何不帮着说话,陛下今年要加收三成赋税啊。”
“这有什么?”
“这有什么?”
李晁很疑惑陆大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陆泰渊抚了下长须,“地方官员皆为文党之人,他们大行贪腐之事,在朝议上想必你已经知晓,一个小小的县便那般触目惊心,可想其他地方是什么样。”
“与其这些钱进了私人口袋,还不如被征收入库,太子要钱粮为政绩,想必他们不会往自己口袋装了。”
“话虽如此,可终究......”李晁摇头道:“我都想告老还乡,这户部尚书实在干不下去。”
陆泰渊正准备回话,却见庆王从殿内走出径直走过来。
“你跟庆王殿下先谈。”李晁很识趣的离开,这官是越来越难做了,他又何尝看不出,陆泰渊说的冠冕堂皇,实则还是为了自己。
庆王殿下是镇抚使,他也是获益者。
满朝文武都说为了百姓,却都是为了自己。
“庆王殿下。”
陆泰渊行礼,还未躬身就被穆云修扶住,“陆老,你可真有个好学生啊,本王近来所做最正确的事就是把你那学生冯元送入济县。”
穆云修很兴奋,嘴角都快拉到耳根。
这次争夺虽说是有些瑕疵,但也能称之为是大胜。
“重用!”
“这个冯元必须重用!”
“你去告诉他,最多一年本王就让他做府尹!”
穆云修感慨道:“他上任才几个月吧,就查到这么多罪证,可真是个干吏。”
陆泰渊摇头道:“冯元确实是干吏,不过在此事中有一人比冯元作用更大。”
“哦?”
穆云修问道:“莫非陆老你在济县还有棋子,不知此人是谁?”
“是一个书童,名为宋池......”
“宋池?”
两人说话间,在另一边洛川南把宋世文喊住,他故意大喊吸引不少人目光。
“宋世文,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让你那废物儿子离我女儿远点,如果他再敢靠近我女儿,我就打断他的腿!”
在朝堂上他还有些顾忌,出了外面可就没有了。
宋世文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他知道洛川南为什么会找他,两次刺杀宋池,洛羽柔都在宋池身边,洛川南担忧女儿安危。
也就是说,这件事也是因那个逆子而起。
“你应该庆幸我的女儿没事,否则我跟你没完!”洛川南冷着脸,看到这一幕,众人都不由猜想,也不知宋鸣对洛羽柔做了什么,竟惹得洛川南如此愤怒。
莫非是用强了?
众人猜测,这时梁轻舞也走过来,她穿着甲胄,满头红发散开,无形的气势散开,所过之处人皆让行。
“首辅大人,在济县时,我跟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吧?”
宋世文深吸了口气,他气笑了,这一个接一个的,真当我这个首辅是泥捏的吧。
“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就来找我?”老吴是他最信任亲近的仆从却被梁轻舞的人杀死,他怎能不怒。
“你来找我?”
梁轻舞冷漠道:“莫非你真要我把你做过的不要脸的事情当众说出吗?”
宋世文眼睛微眯起来,他心虚不敢搭话,当朝首辅跑到济县给人下药,若是传出去,他的声名也就完了。
洛川南也在跟前,若是被洛川南知道有这样的前科......想到这里,宋世文终究还是忍了下。
忍才能走的更远。
看到这一幕,周边人惊疑,看来首辅大人还真有把柄在女帅手里。
“别的你想做什么都无所谓,如果你敢伤他性命,我就去宋府上找你,你的下场当如此石!”
梁轻舞抬脚,见其只是轻轻踩下,地面便陷落进去,留下一个脚印。
“我说到做到!”
不止宋世文,围观的所有人都深吸了口气,这个女人实在强的可怕。
“只是宋池是谁?”
竟值得女帅如此维护,当众威胁首辅。
“宋池?”
梁轻舞对那个小子竟这般维护,不是亲眼所见,洛川南根本不相信。
现在看来朝堂上所生之事也是宋池所为,为了避免被报复,梁轻舞才当众警告,她警告的不止是宋世文,还有其他人。
济县贪腐案很快就会在京城传开,随之宋池这个名字也会进入大众视野。
虽是如此,梁轻舞这般维护也实属稀奇。
这个家伙倒是有女人缘。
想起女儿交代,洛川南也沉声道:“那宋池是我女儿好友,若他有闪失,我女儿会不开心,我女儿不开心,我便不顺心。”
闻言,梁轻舞淡淡瞥了眼洛川南。
她已经从焚天口中得知洛羽柔对宋池的庇护。
这个家伙还真是花心啊。
沈良玉在军中受苦等着他,她却在外面沾花惹草。
梁轻舞心头起了几分怒气。
这时周边再度起了惊叹声,这个宋池到底是何方神圣,女帅护着也就罢了,竟连安国公也为了女儿遮护?
这实在难以置信。
“记住,下不为例!”
梁轻舞言罢准备离开,宋世文却淡淡道:“你为了他当众威胁我,看似是护他,实则是害他。”
他分明看到,在几步外的二皇子庆王殿下面色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