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鸣呆若木鸡,他知道父亲为什么会问。
梁轻舞对宋池太看重了,明明她本人早已离开济县,却把焚天留下暗中保护宋池,事后还直接寻去韩谕警告。
这是在警告韩谕吗?
这是在警告他父亲,当朝首辅!
而且还不是虚张声势,毕竟连吴管家都被杀了。
宋鸣知道梁轻舞性格,她从军多年性格淡漠不懂情事,即使面对庆王殿下追求都不为所动,她怎么会为一个人到这种程度?
仅仅是因为看重么?
根本不至于如此,那么也只有一种可能,她跟宋池发生了亲密关系,那天晚上真正得手的人是宋池。
念及至此,宋鸣脑海中一片空白。
“你也想到了吧。”
宋世文直接道:“韩谕在密信中也写到了他有这样的猜测,他说梁轻舞对宋池的庇护绝不是看重这么简单。”
“即使再看重也不会做到这种程度,这个想法很大胆,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宋鸣回过神疯狂摇头,如果这是真的,他一定会疯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冒了那么大的风险给梁轻舞下药,最终便宜的却是宋池?
绝对不可能。
宋世文深吸了口气,“现在回想,那天晚上在你离开不久,那个逆子就跟着你出去了,直到宴席散了他都没有回来。”
宋鸣也回忆起来,那天晚上没能成事后,他就彻底崩溃了,能力丧失和无尽恐惧让他心乱如麻,不过他还是注意了下宋池。
那时宋池好像确实不在了。
难道说他真是那只黄雀?
宋鸣面色苍白起来。
“这也能够解释,梁轻舞为什么能像没事人一样的去找我们的麻烦,还有后来她对宋池的庇护.....”
宋世文平静道:“那日下药确实成功了,只是真正得手的人不是你,而是宋池......”
“不,不是这样的。”
宋鸣立即叫起来,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那还能是什么?”宋世文追问着,语气中竟然带着些压迫感,还含着几分怒意。
“是.......反正不可能,宋池是什么东西,他只是个卑贱的书童,梁轻舞怎么会看上他,如果他真得手了,梁轻舞会直接要了他命,怎么会护着他?”
“哼。”
宋世文冷声道:“在给梁轻舞下药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你得没得到一个女人身子,他对你完全不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梁轻舞她是女人,你应该比我更懂。”
“不。”
宋鸣大声道:“还有一个原因,我知道了,还有一个原因。”
“是什么?”
“梁轻舞已经知道宋池真正身世,她知道宋池是您的儿子!”
“对,一定是这样。”
宋鸣喘着气解释道:“她保护宋池其实是为了利用宋池,她想要看到父子对抗的局面,她是在利用宋池对付您啊。”
宋世文眼睛微眯。
“梁轻舞怎么可能知道?”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反正我不相信梁轻舞愿意把身子给宋池。”他想起了那天晚上梁轻舞的抗拒,她虽然被下药了,可她还在极力抵制。
如果换成是宋池她一定也是这样,怎么会让宋池得手。
虽是如此想着,可宋鸣心里却极其不安和惶恐,当然还有无尽愤怒。
“到底是什么将来一定会水落石出。”
宋世文深吸了口气,“为父对你太失望了。”
“父亲。”
宋鸣抬头看到父亲眼神,心里不由一颤,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父亲这样的眼神,那是真的透露着浓浓的失望。
他立即就觉得不平衡了。
“明明是宋池一直在跟您做对,他跟着清流党查您罪证,我一直在父亲您身边对您言听计从,我做错什么了?”
宋鸣胸腔里积攒了无尽怨气不吐不快。
他被一脚踢的不能人道,从此后他就跟太监一样,再不能近女色。
本来他最喜欢女人,身边也有些狐朋狗友经常去青楼厮混,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去过,以他要戒色发奋图强为由。
真正的原因是担心会露馅。
他由此自卑惶恐,经常在夜里惊醒,可他不敢跟任何人吐露,一直憋在心里。
这无尽的委屈又能跟谁述说。
现在父亲却说对他失望了,宋鸣简直是委屈到了极点。
“你是没做错什么,你是无能!”
宋世文不为所动,板着脸怒声道:“若你当初在济县能拿下梁轻舞,也不会有后续这些事情,还有.....洛羽柔,我让你追求她,可她却寻到济县,还对宋池百般遮护,这不是无能是什么?”
“我......”宋鸣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就连他也不明白,洛羽柔为什么会追到济县还跟宋池走的那么近。
“韩谕派人杀宋池时,洛羽柔在其身边,那杀手还准备杀洛羽柔灭口,还有老吴,他想宋池的时候洛羽柔也在宋池身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宋鸣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若是被安国公知道,他一定会报复。”
宋世文低沉道:“前些日子安国公离开京城去接女儿,昨天才回来,他应该已经知道了,而且一定会报复,不对,是疯狂报复!”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接近洛羽柔吗?”
宋世文又站起来,他现在坐立难安,“你知道为什么我推行削爵之策,而身为贵族之首的洛川南却无动于衷吗?”
宋鸣愣神摇头,现在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大周有两个国公,一位是安国公洛川南,一位是定国公杨震坤,定国公手握重兵守在大周跟南越边境......”
他眼中带着深意看着宋鸣问道:“你觉得推行削爵之策,真是为父自己所为吗?真是为父一己私心?”
宋鸣皱眉立即反应过来,他惊声道:“难道是陛下授意?”
宋世文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真正要削爵的人原来不是父亲,是陛下,而陛下真正要动的人就是这两个国公。
一位安邦,一位定国,当然现在安国公已经没有兵权了,但影响犹在。
想必安国公也心知肚明,所以他根本不接招就藏在背后,不让陛下找到理由,这样就能保住他的爵位。
宋世文又接着道:“洛川南为了爵位可以当缩头乌龟,还不愿意跟我为敌,但他为了女儿,什么都能做的出来,即使不要爵位,也一定会跟我为敌。”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啊!”
他对着宋鸣发出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