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那。”
鹤云程呢喃着,猛然睁开眼,就和面前的墨镜对上了。
黑瞎子那张脸近在咫尺,唇线抿紧,一点笑的模样都没有。
鹤云程就那么直勾勾地看了他两秒,然后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都松弛下来,脑袋一歪,看向旁边。
泛着绿光的水潭镜子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
他俩就缩在这角落里,只能借着那边手电筒的余光,勉强看清对方。
哦,不对。
是他自己。
黑瞎子不需要。
“现在什么情况?”
鹤云程坐直了身子,只觉得脑袋昏沉沉,脸也火辣辣的,“嘶”了一声。
“你丫的是不是趁我昏迷,偷偷抽我大嘴巴子了?”
黑瞎子见他醒了,就往石壁上一靠,一屁股坐在他对面,乐了。
“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我不是那种人,救命的法子而已,我还没找你要报酬呢。”
得,这是承认了。
鹤云程嘴角抽了抽,强行忍住,毕竟之前他也揍过这瞎子,算是扯平了,主要是他现在也没心思斗嘴。
黑瞎子抬眼看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跟他讲起了现在的状况。
“你中了青铜铃铛的招,昏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吧,我们的人已经把前面的路都摸得差不多了。”
“王胖子那破图算是废了,他出来的路大部分都塌了,要挖过去太费时间,张海杏他们正在找别的出路。”
鹤云程揉了揉眉心,感觉整个脑袋都成了浆糊,“他们什么时候醒的?”
“半个小时吧。”黑瞎子道:“潘子他们要慢一点,是被他们两兄妹弄醒的。”
“得!合着就我拖后腿了。”鹤云程无奈的轻笑一声,摇摇头。
黑瞎子沉默了两秒,想起那句“阿那”,没有接话。
第一次接触青铜铃铛的时候,他们仨是一起的,他是眼睁睁看着这家伙儿沉溺进去的。
那段时间的毒药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天天缩在房间里面,他跟哑巴劝都劝不住。
好吧。
是他一个人在动嘴巴,哑巴是靠眼神和行动,想要抢。
但是发疯的毒药,他们俩居然按不住。
而且这小子鸡贼,还会用毒,防不胜防。
那天的地板真的很冷,下着小雨的北京城,小风一吹,瑟瑟发抖。
他和哑巴躺了足足八个小时,大眼瞪小眼,从天亮到天黑,愣是没将这家伙儿等出来。
最后还是药效失效,他们俩互相搀扶着爬起来的。
不说了。
说多了都是泪。
反正最后还是靠偷袭,他和哑巴将这小子绑住硬生生揍了一顿,揍醒的。
过程少儿不宜,就不多描述了。
刚才从毒药的嘴里听到那句‘阿那’,记忆就在一瞬间浮现。
他立马就制止了张海杏想要强制唤醒他的举动。
他相信毒药会醒过来的。
这家伙儿和当年不一样了,有了寄托的人是不会一直沉溺幻境的。
这也是他想要撮合两人的原因。
得找个锚点拴住他。
黑瞎子墨镜底下的眼眸闪了闪,站起来向那道红色身影伸出手。
“这一趟你可是我老板,谁敢说我老板拖后腿,我第一个不同意。”
鹤云程抬眼看他,轻而易举就看懂了他的想法,灿烂一笑,拽住他的手站起来。
“那打老板是不是要扣工资?”
“老板宰相肚里能撑船,不是这么小气吧?”黑瞎子勾住他的肩膀,往人群里面走。
鹤云程冷笑,“那你让我打回去?”
“这玩笑可不好笑。”
黑瞎子挑了挑下巴,示意他看向水潭里面的景象。
“老板瞧瞧?”
鹤云程似笑非笑的瞄他一眼,将他的手推开,微微俯身看向水潭里面。
说是水潭,不太准确。
其实就是一面镜子陷在地板里面,盛满了大概五厘米的清水,在手电的照耀下,散发着一种荧绿色的光芒。
更值得一提的是,镜子没有倒映山洞景象,而是仿佛自己生成一个世界,一座巨大的古楼出现在里面。
鹤云程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什么。
张家古楼。
和样式雷一模一样。
他看向对面的张海客,“有什么发现吗?”
张海客点点头,“这面镜子很奇怪,只有光源照在上面才会呈现影像,像是无影灯原理,但却有些蹊跷。”
他俯下身,指了指古楼中间的几个小黑点。
“这是什么东西我们还没有搞清楚,但很明显这几处放在整个古楼建筑上来看很突兀,不像是原本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黑瞎子也凑近看了看,“会不会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小黑球,有点像。”
“不清楚。”张海客摸了摸下巴,“但要真的是这种东西的话,我们就应该提高警惕了,小黑点可不止一个。”
鹤云程皱眉,“遇到直接攻上就是了,反正也躲不过,等找到人,你们回来慢慢研究,随便怎么研究都行,现在就别浪费时间了。”
他下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救人,他对于张家古楼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见他这么说,张海客也就站直身体,不再跟他废话。
虽然他对于张家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但不得不承认鹤顶红说的对。
找到小鬼要紧。
“海杏带两个人上去探路了。”他指了指上面。
鹤云程顺着他手指方向抬头看,只见在山洞顶上有一个小洞,微弱的光亮被投射进来。
洞口到地面大概六十多米高,垂直吊着一根绳子,被一个伙计儿拉着。
“山洞的墙上有火油,他们费了不少劲才爬上去的。”张海客继续说道:“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回来了。”
话音落下,半张冷俏的脸出现在洞口,喊道:“上来吧,我们找到路了。”
是张海杏。